62、【六十二】_凶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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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六十二】

  【65】

  “Cedawood,特色,尝尝。”

  他两只腿交叠,搭在面前的矮桌上,头也不抬道。

  Cedawood是海曼金酒加咖啡,在盛满了冰块的杯壁内呈出复合偏橙的颜色。

  观景天台的吧台位即使到午夜,也是人满为患。今天被清场了,只有一个人落座。

  祝秋亭是第二个,迟到了十分钟。

  站在那里,他垂眸望了Jason几秒,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祝秋亭没碰那杯酒,在他侧手边的单人灰色沙发落座。

  顺风顺水四个字,就是Jason这小半生的注脚。手段毒辣,却总笑眯眯的。耐心不多,也不太爱发火。他的情绪很自由,来去如阵风,不留痕迹更不受制约。

  只有这一点,他们不像。

  祝秋亭从前帮他时,就是操纵情绪的高手,但他极少发脾气,收敛沉默是底色。

  Jason清楚,咬人的狗不叫。

  他只是错在太自信了,从没有人那样头也不回地甩他而去。

  如果落在他手里,应该扒皮抽筋才合理的――Jason自己也觉得奇怪,祝秋亭明目张胆地跟他对着干,他的兴奋比愤怒更多。

  反正,他相信只要祝秋亭活着,总有一天得回来。

  主动也好,被迫也好。

  他们是同类。

  “昨天吴扉给我电话了,东西到了,很顺利。”

  Jason笑时黑眸微微眯起,和善又慵懒,见祝秋亭只是靠在单人沙发深处没说话,他从桌上小食盘里拿了两颗坚果,自己吃一颗,砸他一颗。

  像小孩儿玩闹。

  “怎么还不开心?”Jason展开大拇指和食指,虚晃地比了个数字,带点嬉笑。

  “这么多诶。下半年不用忙原料了。”

  那八吨□□,之前被祝秋亭牢牢扣在内陆港口,吴扉亲自来督办,半克都没搞到手。Jason早都猜到了,吴扉在祝秋亭这边,半分好处也讨不到。

  唯一算点意外之喜的是,吴带回非常重要的信息。

  祝秋亭眼里,终于装了点什么。他长出了阿克琉斯之踵。

  她不死,他也不会这么快回头。

  “上半年的利润不行。”祝秋亭把玩着打火机,火光一闪一闪,短暂耀目的映出他面目。

  “所以你还是不想放弃国内市场。怎么,买的庄园太大,养不起了?”

  祝秋亭语气很平静,好像已经困倦了。

  Jason也不在意,笑了笑,俯身捞起面前酒杯:“差点忘了,你这几年在国内做生意,钱赚了不少。”

  祝秋亭没回答,目光无意中望旁边一瞥,便顿住了。

  Jason有几个贴身下属,常年三米以内。此时也是,分撒着把守住他所有侧位和背后的位置。

  见祝秋亭盯着一个方向没动,Jason眼神也跟了过去,一看就笑了:“怎么,喜欢?这个确实挺厉害的,待五年了,GreenBerets退下来的。”

  那个下属站在花坛左边,强壮挺拔,目光阴鸷,右手小臂上有个狼头纹身,狼眼是红色。

  祝秋亭:“名字?”

  “……”

  对方没回答。

  Jason余光扫过去,懒懒道:“Carl,说话。”

  祝秋亭抬手示意了下,意思是不用。

  他摩挲了下沙发扶手,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叫Carl的保镖。

  Jason一直盯着他,那眼神好像能穿透他的太阳穴一样。

  直到他再次开口。

  “我会回来,但你提了那么多条件,下半年做的事也挺危险的,我有两个要求,希望你做到。”

  “我听听。”

  Jason笑了笑,啜饮了口酒液。

  “一,放孟了奚,她对你应该没什么用了。”祝秋亭指了指Carl:“二,这人给我。”不出所料,Jason答应的非常爽快,这些对他来说,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不用。硬要说,他还觉得祝秋亭有点可疑,要求提的这么简单。

  得到肯定回答后,祝秋亭也没看他,径直站起来朝Carl走去。

  从Jason的角度,能清楚看见男人站定,掸了掸Carl身上的灰,也不知道他妈的存不存在,又问了句什么。

  下一秒,Jason脸色变得很微妙,目光陡然锐利阴狠起来。

  本来还有下属心吊起来,不知道他为什么神态变化这么快。

  很快,随之而来的一声枪响解答了一切。

  还不是一声,是两声。

  一发肩膀,一发膝盖。

  枪口硝烟未散,伤者的痛嚎由高到低,像野兽一样,始作俑者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卸了弹匣,扔到地上。

  尽管有无数枪口瞬间对准了他,祝秋亭眼睛都懒得抬,只是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Jason让人把Carl拖下去,目光死死盯着他,最后忽然哂笑一声。

  “对,Carl跟我一起去过清江,把那个女人肩膀打穿了。那是我的错。”

  “本来该打头的。”

  祝秋亭没被激怒,倒像是觉得好笑,慢慢悠悠道:“我能把你打死吗?可以的话我把枪捡回来。”

  死一样的静默在空气中流淌,他却完全不在意。

  “那次,这事脱离我的掌控了。”祝秋亭仰头靠在沙发里,闭上眼轻叹了口气:“我烦。如果一直烦,会影响我做事的效率。影响我效率,就影响你赚钱。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不难懂吧。”

  Jason勾了下唇角,烟盒在桌角一磕磕出根烟,眼里很冷:“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有办法?”

  祝秋亭侧头,姿势一点没变。“会吗?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的。”

  他的语气柔和地像情人低语:“一般来说,心愿达成后,我别无所求。”

  Jason沉默片刻,随手捞起面前酒杯砸了出去,朝着他的方向。料他也会躲,Jason手上也没留力,速度力道都快的可怕,那又是个古典杯,材质坚硬。

  但祝秋亭没躲,于是一声闷响。

  Jason也有一瞬间怔愣,忽然想起来,祝秋亭选择重新回来以后,试验器这段时间,人已经遇到过几次车祸。不过祝秋亭没跟他提,他也当不知道。以前Jason做了就不介意承认,眼线太多,盯祝秋亭的人从不断哨。如果祝确实不回来,那也不能活下去。

  可这几次意外都不是,想也知道,有想制造些意外的人,祝秋亭回来这个事实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祝秋亭随手抽了两张纸,摁住伤口,起身淡淡道:“没什么事,先走了。”

  临到拐角转弯前,听到Jason叫他一声,似试探,又冷淡至极。

  “如果祝绫当年要你回――”

  祝秋亭没转头,直接打断了他。

  “没有那么多如果。”

  “如果有如果,”祝秋亭抬头望了望外面江上夜景:“二十多岁见也够了。如果从小生活在一起,我们三个里总会疯一个。”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Jason点了一根烟,垂着眼。

  祝秋亭说的没错。疯都算顺利的,到时候死一个都正常。

  毕竟有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都嫌知道的人太多。

  祝绫早早扔掉的小儿子,不过是一夜春宵的意外。

  等再遇到一次爆炸意外,身边少了子嗣,祝绫又想起来他,想要接回,却阻力重重。对方在大陆早被军人收养,活在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跟祝家的世界格格不入,更何况,对方也不会交出孩子。曾经叱咤风云的祝家话事人老了老了,竟也开始怀念起一个七年不见的幼子来。就算手上有那孩子全部的信息,生活照片,入学证件照,也半点用没有。祝家那时开始走下坡路,自顾不暇,更别说到严打的内地惹是生非。

  过了半年,祝绫秘密收养了一个男孩。

  收养他的原因很简单,他跟小儿子长得好像。

  在福利院里,大家都叫男孩儿的英文名。

  Jason。

  但是没人待见他,福利院里因为有他,一只活的动物都没有。

  没人会收养他,没人敢接近他。

  有人觉得他是天降大运,成了祝家养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为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而存在。就因为对方叫秋亭,祝绫给他也起了这个名字。恶心的要命。

  为了祝绫的宠爱与身后资产,Jason一直留意着内地生活的幼子,收集他的所有照片。

  十七岁相貌基本定型时,他们只有六成像了。那一年,Jason找了医生。

  他们必须相像。

  这是祝绫在乎他的全部理由。

  只是,Jason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五个字,这样灵准。

  在他自己的帝国初见雏形时,祝秋亭出现了。

  他们的位置对调。祝秋亭对七七八八的不感兴趣,他只想要钱,所以来给他做事。

  从选择的路来看,那个军人养父对他的影响近乎于0。Jason那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好笑。遗传,真是要命的东西。

  怀疑和恨劲当然持续了一段时间,Jason骨子里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人,刚开始的一年,他以为,祝秋亭要么死要么逃。没想到他没死,也没逃,撑下来了,在一场意外的工厂爆炸中,还拼死保下了自己。祝秋亭是可为他所用的。

  这个事实本身就足够让他兴奋了。

  他在,才能提醒Jason,被背弃、被流放、拼命挣扎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是祝秋亭。

  人生这场游戏,祝秋亭比他更像狗,更被动。

  更何况,祝秋亭确实太好用了。

  敏锐又决绝,狠厉知分寸,在国内守镇跟他打配合,风险也背到肩上。

  Jason越想越想得开。

  怎么看,这都是件大利好的事。

  相处的时候总是巴掌也不行,多少得给点甜枣。

  反正,他这趟敢放心回国,也是因为瞿家那个废物瞿辉耀,终于被处理掉了,尸身碎到连指甲盖大小都没有,手上那些能威胁到他的证据,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他盘算着,是时候把祝秋亭稳一稳了。

  不能再给人离开的机会了。

  八吨□□回到Jason手里后,不到十天,有批近一亿刀的货交付了,海运已经走了暗路进美国。

  Jason在DKR包了三天全场庆祝。DKR是金家二公子在申城开的高级夜店,VIP会员制。

  一层主厅、loungebar、香槟房加在一起,足有四千多平。二楼全部做成半开放式包厢,装修是黑金蓝底色,卡座位三万起步。

  凌晨一点半,全黑的宾利慕尚停在DKR门口。

  有刚被经理骂过,出来透气的女人,一身贴合曲线的红裙,靠在玻璃门上,眼睛发酸,烟点到一半,看见豪车徐徐停下,心里一股逆反气蹿上来。

  这些贵车里,坐的都是些人面兽心的垃圾玩意,要玩的花样能把人往死里逼,一个两个恶心的要吐。今晚有个惹不起的人物包了场,多了好多客户,刚才那个靠上来的男人肥头大耳,拿着酒瓶就要撩她裙子――打火机上火星倏地一闪。

  微弱火光后,车门打开,后座下来个人,看得她连烟也忘记点。

  一身黑,黑色衬衫和西裤。

  男人显得冷淡又自我,他不看谁,谁也不在他眼里。

  她注意到,他睫羽很长,黑眸抬起,压迫感极重,是类似上位者的施压气质。

  这些都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他明明跟这个世界有层屏障,却又能轻易地改变周遭环境氛围,把普通的触目所及都盘活,让经过的人相信,自己是大幕开场的主角,因为自己正在另一位主角旁边。

  她心念微动,有种遇见命定之人的激动,看见他离玻璃门越来越近,理好头发迎上去:“您也是叶总邀请的吗?还是楚总?我是Eileen,不是阿凌,Ei……”

  可惜在抱住他手臂之前,就被挡开了。

  “让一让,谢谢。”

  “……”

  他很礼貌,但一眼也没落在她身上。

  不过幸运的是,一个小时后,Eileen在轮房的过程中,又在最大的VVIP包里看到他了。

  这次她知道他的名字了,祝秋亭。

  他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在一楼。

  他们长得很像,但气质很不同。刚才她特意去送酒,另一位被簇拥着,要随和些,常挂着笑,祝秋亭身边冷清很多,但她就是觉得,他更特别。

  这人长着一张不会被世俗征服的脸,淡冷漠然低气压,压迫感反倒激的人浑身过电。

  想跟他上床。看男人陷入意乱情迷的模样。

  她拿着酒,换了件更短的裙子,却发现里面被女人包围了。

  少说十来个。好几个从变态叶总那儿过来的。

  其中一个最过分的,穿着包臀裙,喝醉了一样,挂趴在他身上,像个女色鬼一样蹭他胸膛,求他照顾一下自己的业绩。Eileen站的地方,能看清对方求的有多恳切,还说……

  她跟着轻声读出来,脸刷地黑了。

  我想跟你□□。

  Eileen稍微了解了下,这个祝秋亭脾气阴晴不定,今天情绪又明显down很多,这个同行这种行为其实很危险的。

  她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等会儿被暴力对待了怎么办――事实告诉她,越是人模狗样的,越变态。

  一边又觉得,非要代替同行承受苦痛,也不是不行……

  “砰――!”

  忽然间,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砸清醒了所有人。

  “滚出去。”

  祝秋亭:“留下来的,把这些吃了再走。”

  他指了指地上的玻璃渣。

  本来得了临时性软骨病的人们,忽然间可以直立行走了,从包厢门处鱼贯而出。

  包括求业绩的女人,乖乖爬下来,贴边溜了。

  但没成功。

  她领子被揪住,让人抓了回去。

  “滚回来。”

  男人的语气怎么听,怎么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Eileen关门前,特意慢了半拍,看到被留下的那个,脸皮最厚的女人,嬉笑着就凑过去亲人了。

  她捶胸顿足,刚刚在大门口应该再主动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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