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章_余生偷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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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第五十二章

  他神情太过冷峻,眼神阴冷,楚妍绝望地松开手,气息微弱地看他,面色痛苦不堪:“世慈……妈妈爱你。”

  她放弃去抢那个呼叫器,抬起手来,她向来爱美,四十几岁还是一双宛如少妇的手,指尖葱白,如今却因为车祸疾病,有些发黄。

  乔木像是知道她的意思,握住她发凉的手,点滴太快,她的身体受不了,身体开始发凉,乔木摇了摇头,吐出一句话:“你爱你自己。”

  听到他说的话,楚妍怔了怔,面上透出死寂,瞳孔有些放大,身体颤抖,绝望又悲恸的样子,她算了半辈子,没想到死在了儿子手里。

  楚妍垂下眼睛,乔木弯下腰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轻如叹息。

  楚妍挣扎地睁开眼睛,最后看了眼他,才笑了开来,从喉咙异常艰难地挤出话:“原来……是这样……还好。”

  手掌中的手渐渐冰凉,乔木松开她的手,将呼吸器重新戴回去,把点滴调回原来的速度。

  他退了几步在床前跪下,硬生生磕了几个头,额头沾上地板上的灰尘。好久才站起来,看了最后一眼退出房去。

  唐牧荑正在为那个糖人和卫息城闹脾气,她憋红了脸,指着被他抢过去之后,高高举起的糖人:“拿过来。”

  卫息城把糖人递过去,见她快要拿到,抬手扔进她身后的纸篓,一脸笑意:“呼吸道不好,少吃为妙。”

  唐牧荑顿时觉得他面目可憎,板着脸下驱逐令。

  唐世慈进来之后,她越发委屈,指着纸篓的糖人说:“被他扔了。”

  唐世慈看了眼糖人,捡起来递到她面前,“给你。”纸篓刚换过,其实还算干净,

  “你们。”她气得红了脸,“我真是没病都气出病了。”

  唐世慈又把糖人扔进纸篓,拉着她让她躺床上。

  唐牧荑装作生气的样子,闷闷地爬上床。

  她端着唐世慈递给她的水杯,喝了一口,刚想发表意见,嫌烫嫌凉,手就抖了起来,被子立刻被人拿了开。身体被人抱在怀里,宽厚的掌心安抚地拍着背。

  唐牧荑停下抽搐,有些抱歉地看卫息城,蒙着青灰的脸隐隐透着微红,难为情地开口:“好像第一次在你面前发作,好丢脸。”

  她微微笑着,露出小巧洁白的贝齿,消瘦的脸庞只剩很浅的梨涡。她后知后觉地脸越来越红,干脆用手捧着脸。抬眼看见唐世慈能夹死苍蝇的眉头,难堪地低下头。

  唐世慈把手上的水递给她,她喝了一下口,仰起头漱口,吐在盆里。

  抬头的时候,卫息城已经不在,想他是吓跑了。

  “你刚才去办了啥手续?”

  “乱七八糟的。”

  “有那种吗?”

  “有。”

  唐牧荑夜晚被惊醒,入眼就是一双漆黑慑人的眼:“你想吓死我。”她大声地骂他。

  唐世慈眼神黑蓝,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捧住他的头,放在自己肩窝,拍他的脊背。

  “诶,我说你这两天不对劲啊。”于舒阳撩开露天阳台上的床单,看见坐在地上的男人。

  “靠,这样都能被你找到。”卫息城皱着眉头看他,“你属狗的吧。”

  于舒阳站在他身侧,放眼看远处的高楼,用脚踢他:“你也一起来看看这世界多美好。”

  “不要深呼吸,忘了空气质量多糟糕了。”

  于舒阳哑了几秒,半晌说:“其实最近有两个人来配型,可惜都对不上号。”

  “知道了。”

  “你……做过配型了?”

  “你猜。”

  于舒阳拍他的头:“怎么跟师兄说话呢?严肃。”

  卫息城笑:“多久没被你打过头了。”

  “你能别说这么肉麻吗?看我起的这一身疙瘩。”于舒阳坐下来,撩起衣袖给他看,被他打开。

  两人都不说话,看着远处。

  “你一定要这么做?”

  “我也没有办法,我看不下去。”

  “离开这里,放弃她。”

  “好了,你知道我做不到。”卫息城站起来,有些苦涩地笑。

  “阿城,这是桩亏本的买卖。我不会帮你做这样的手术,这有违医德。”

  “我知道,只是说说罢了。”

  那天于舒阳狠狠地踢了下他的屁股,卫息城回过头来,按住他打。

  卫息城拳头重,幸好他逃得快,空暇间回头看他的脸,他笑得轻松,夕阳打下来,暖光照在他脸上,说不出得英俊。

  于舒阳“草”了一声,站稳身朝他挑衅地扬下巴,“被你占点便宜就得意成这样。”

  “靠。”卫息城很少说脏话,从来都装出一副正人君子,好好先生。此刻四下无人,被他挑得火大,欺身上去打在一起。

  后来怎么样了,于舒阳揉了揉头,记得不是很清楚,抵着墙滑坐下来,手握拳抵住嘴,他怕松手,就会哭出来,像个娘们一样干嚎。

  几个小时前接到卫息城的电话,他在那头压着嗓音叫他:“好兄弟,来一趟。”

  他听他声音有些奇怪,却硬声硬气回:“忙。”

  “舒阳,来吧。啥事比我还重要。”那人在那头揶揄地笑。

  “说话注意点啊,我女人在旁边。”于舒阳就是喜欢逗他玩,看他急的样子,可惜从来没见过。

  “好了,来吧,真有事求你。”那人还真有些急了,好像被自己说话呛到,咳了几声。

  他勉为其难地回:“这都求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那人在那头被他恶心到,低低咒骂了句。

  于舒阳笑着问:“在哪呢?”

  “高架上,靠西街,就那个以前老去的那条。”

  “你去那做啥?”

  “你别像个娘们唧唧的。快来。”那人说完话就挂了电话。

  于舒阳也学着他低声咒骂了几句,从暖热的被窝里爬起,随手抓了件外套,开车的时候看了下腕表,皱起眉头,这臭小子,凌晨三点半打他电话,当他是他妈。

  于舒阳把车开到高架下,想了想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

  那人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弱,带着点哑,于舒阳皱眉:“你不会回去睡觉了吧?”

  “没呢,还再等你美女救英雄。”那人在那头笑,隔老远,于舒阳都能想象那人欠扁的神态。

  “应该是英雄救美。”他纠正他,“你在哪?没看见你车啊?”

  “高架上,上来。”

  “你下来,待会还要绕着圈下。”于舒阳不赞同。

  “好兄弟,第一次求你,你快点,我真捱不下去了。”那人在那头笑着说,间隙咳嗽几声,等咳嗽完,气息乱成一团。

  于舒阳摁掉电话,手打着哆嗦拧钥匙:“妈的。”他骂着,风刮在脸上,冷得刺骨的疼。他摸了下脸,竟是一手得湿滑,又狠狠地骂:“他妈的。”

  于舒阳在路程的一半看见他那辆黑色的车,下了车就骂他:“下次买辆骚包的车,这个颜色找了半天。”

  卫息城坐在撞得变了型的驾驶座上,听见他的声音,睁开眼来:“好,下次一定挑红色。”

  于舒阳把他拉出来:“你倒是挺会挑的,找这个时间,路上经过的车的确少。”

  “谢谢夸奖。”他笑笑,往怀里掏,“给,帮我给荣西。”

  于舒阳扶着他坐到自己车上:“你自己给。不要拿我当枪使。”

  卫息城看他冷硬的侧脸,有些为难:“这就不够兄弟了啊。”他说得揶揄,声音却是喑哑,吐出小口的血。

  于舒阳也不看他,自顾自开着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不要说话。”

  卫息城又吐出口血,拉开他的手:“好兄弟,我怕没机会说了。”

  “闭嘴。没听见吗?”他克制不住吼他。

  他眉头都不皱,视线有些糊,擦了下眼睛,把血不在意的擦在男人的车上,“要麻烦你帮我动刀了。”他拍着男人的肩,像许多次他们取笑对方时做的一样,“对不住了,好兄弟。”

  他说完沉了下去,于舒阳用力地拍他的脸:“你他妈醒醒。”

  卫息城抓住他的手,笑骂:“卧槽,你故意的吧,赶这会儿来公报私仇,不道行啊。”

  于舒阳用力地捏他指骨:“卫息城,你这个疯子。”

  他甩不开他的手,苦着脸说:“我是。舒阳,你说的对,这是桩亏本的买卖。可是我……我……”

  他额头上的血滚落下来,顺着睫毛滴下眼睫,像一道血泪,眼神温柔又无助,“舒阳,我死后过奈何桥,那碗孟婆汤一定不会喝,好叫我下辈子再见到她,能躲开。”他声音淡下去。

  于舒阳抓着他的手,一路感觉他暖热的手掌渐渐冷去。他摸过那么多的死人,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样真正的觉得原来人的手可以这么的凉,男人拿惯手术刀的修长手指变得僵硬。

  他不敢转头看他的脸,他怕自己像个娘们一样哭出声来,可谁又知道,他已经哭得连眼前的路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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