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五十五章_余生偷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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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第五十五章

  可是唐牧荑却不觉得疼,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想疼不疼,越往下走,越觉得心慌,心脏开始抽痛,声音颤抖:“关月,下面是停尸间!”她往后退想抽出自己的手。

  但是关月却紧紧攥着她,往下面拖。

  停尸间在负一层,平时几乎没有人,她们没有乘电梯,而是走的半荒废的楼梯,此时在楼梯口。

  唐牧荑停下来,怎么都不肯再下去:“关月,阿城不可能会在这里,我们回去吧。”

  “嘘。”关月捂住她的嘴,“不要吵。”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在的,我带你去。他一直在等你。”

  唐牧荑惊恐地用力推她,关月毕竟是女人,被她推得踉跄,头砸在楼梯扶手上,破旧的木扶手有些开裂,她擦在破裂处,头皮被拉开一道口子,血流了下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唐牧荑转身往上跑,被关月扯住脚踝往下拉。

  “啊!”唐牧荑被她扯得掉下楼梯一路滚到楼梯底下。发夹撞在阶口裂开,头发松散开来,她撑着手掌坐起身,“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关月从楼梯上走下来:“我只是想让你走一遍他待过的地方。”她说着往里走,面上带着笑,“你知道吗?亲手把自己心爱人的心脏挖出来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唐牧荑冷淡开口,只当她是疯傻了。

  “不。”关月突然凄厉地叫,“只有你!只有你!谁都可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她拉住唐牧荑往里拖:“来看看,卫医生躺过的地方。”

  “疯子!”唐牧荑狠狠推开她。

  “你怕了。”关月指着她笑,“你怕了,对不对。”

  唐牧荑没理她,转身想跑,被她扯住头发。

  关月捧住她的头往里拉:“不,你不能走,卫医生在等你,你怎么可以丢下他不管。”

  唐牧荑被她卡住喉咙,透不过气,心脏剧烈地跳动,难过得想要呕吐。

  停尸间里没有人留值,找不到人帮忙,唐牧荑一路抓着东西,想要停下来。

  关月力气出乎常人的大,唐牧荑想她一定是疯了,经过一张床的时候,她慌忙地攥住白布,白布裹着尸体。关月拉了几下没有拉动,转过脸来,血沿着眉骨蜿蜒在脸上,显得异常恐怖。

  关月笑了笑,轻声说:“不是这个。”

  四下无人,除了她们两个其他的都是毫无生气的尸体。唐牧荑攥着白布不肯放,冷汗滚下来,脸被卡得通红。

  关月不管不顾地往前猛扯,白布连带尸体一同滚下来,白布被扯落,露出里面已经腐烂的尸体,流着黄水的腐肉,果蝇和蛆虫。

  “关月!”唐牧荑不知哪来的力气,朝后猛退,关月被她推倒。她骑/到关月身上,用力槌打,半晌力气透支,软了下来。

  关月推开她,站起来。她往前走,站在一处停下来,转过头对着坐在地上的唐牧荑说:“这里,就是这张床。”她笑着摸那张有些微微暗黄的床,“卫医生只躺了一个晚上,就被送走了。那天晚上我一直陪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长出尸斑,他那么耀眼的一个人,却只能静静地躺在这里。有多凄凉,呵,你一定不知道。”

  “怎么捂住耳朵了。”关月走过去,扯开她的手,“我带你过来就是要你把他受过的苦都受一遍。不敢听是不是?你个胆小鬼!”

  “哭了,真是可怜,这就哭了,我还没讲到关键处呢。”关月扯开她的衣服,按住她的心口,“看这,这伤口缝合得多好,我当时就站在旁边看着呢。”

  关月边说边用手划唐牧荑心口一条淡淡的线痕,面目狰狞:“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你。”

  “你也摸摸。”她拉着唐牧荑的手按在她心口,“是不是很有力的搏/动,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啊。”

  “我好羡慕你。”她像是脱力跌坐下来,趴在她心口,脸上的血已经干涸,痴痴傻傻地说,“有一次我和他去查房,你睡着了,他看了你很久,我心里难受叫了他一声,他回神转过头来看我,那眼神只一秒就散了,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总想着,只要他能用那种眼神看我一眼,只为我一人,那我这辈子也值了。可是我没有等到,我再也等不到了。”

  “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还给我啊。”

  关月终于不再笑地流下泪来:“是不是很难受,我比你更难受。你只不过听而已,我却被逼着眼睁睁看着他开膛破肚。他死的时候,心脑都没有死亡,心脏取出来的时候还在剧烈地搏/动,装进你胸腔的时候,我看见他哭了。他一定是知道的,知道自己心脏放进了你的胸腔。”

  “我知道他爱你,但我不甘心,我不想他为你死了,你却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他会怪我,但是没关系,你能记住他,就够了。”她一字一字说着,声音喑哑。

  “唐牧荑,你要记住他,他叫卫息城,你要分得清他和卫荣西,你每次弄错,他都会难过很久,你知不知道啊?”

  她拍着她的心口,苦涩地说:“我真希望死的是你。可是他不愿你死。我爱他,不愿他死后还难过。”她哭着笑,“所以,你还是活下去吧,用他的心脏好好活下去,不要让他白费了力气。”她走上楼梯,再也没回头。

  唐牧荑觉得自己像一口干涸的枯井,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总是那么温柔,哪怕是最初让她恨得牙痒,气恼地骂他王八,还是后来陪在她身边,从来不逼她。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的很倒人胃口。”男人微微戏谑。

  “你说的是真的?”男人问她。

  “什么?”

  “再有一次,你就以身相许。”

  “你的确狠心,不过却是对我。”

  “怎么就忍心让我难受。”

  “疼吗?”

  “疼。”

  “要是他问你,你怎么说?”

  “不疼。”

  “如果他没有回来,你会看见我吗?”

  “我一直都看得见你啊。”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他有些挫败。

  “阿城,我心里有他。至于你,我心里一直都没有。”

  他弯起眉眼苦笑:“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阿荑,我想过很多种结局,最后我们都在一起。”

  “阿荑。阿荑。阿荑。”他总是这么叫她,让她生不出厌恶,是她欠他的,如果没有世慈,或许她真的会和他在一起。但是爱情从来都有先后,有时候,先遇见了谁,便是谁。

  有人抓她的手臂,她恍惚地睁开眼睛:“阿城?”

  男人脸色有些难看,往日爽朗的笑容都消去,薄唇紧抿成线,生硬地把她拉起来:“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你这样他一定不想看见。”他面色如霜,神色冷硬,“我答应过他不告诉你,关月那里我没有防备。”

  “不。”唐牧荑抬起脸来,望入男人的眼睛,“她说的对,我应该知道。”

  她笑着摇头,眼泪却掉了下来:“我不是故意的,它总是掉出来,原来他这么爱哭。”

  男人转过身往外走,唐牧荑看着他僵硬的步伐,叫住他:“于舒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男人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传过来,在空旷的厅内低低地回传,仿佛叹息又如低泣:“已经没有用了。”他走到门口才又转过头来,眼底幽黑,彷佛千言外语,“如果可以,他之前遇见你时,我一定不会让他靠近你。”

  空旷的停尸间里,只有她一人站在那里,往日害怕的事却再也不能让她害怕。她伸出手,触摸那片他曾躺过的地方,仿佛有余温一般:“阿荑。”闭上眼睛,她几乎能想起他夺目的微笑:“倒是有人说过我太谦虚。”男人弯起的唇角总是那么肆意,自信无比又臭屁得不得了。

  “你可以叫我阿城。”

  “阿城。”她喃喃低语,眼泪却流得更凶。

  “叮”的一声,有几个人从电梯里出来,“诶,你谁啊?”看见有人站在停尸间里,几乎是立马叫出声,“不会是诈尸吧?”

  “哇,你不要瞎说。”其中一个女孩怪叫。

  唐牧荑转过脸去,那些人都退了几步,见她缓缓向楼梯口走去,那女孩才低低地说:“吓死人了,披头散发的脸那么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想吓死人吗?”

  “别说了,还没走远呢。”旁边的人推了那女孩的肩。

  唐牧荑动着两条几乎僵化了的腿,慢慢地往上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子上,她几乎有种错觉,回头看就能看见蜿蜒而上的血脚印。

  走在路上的时候,被一辆自行车带到。

  “没长眼睛啊。”那四十几岁的妇人转过脸来,蜡黄的脸色,拧着眉毛大声骂。

  她却恍若未闻,只自顾自地往前走。

  “撞了我的车还想跑。”妇人啐了一口,伸手扳住唐牧荑的肩,把她转过来,看见她的脸色却松开了手。

  “算我倒霉。”妇人骂骂咧咧地推着自行车走。

  坐在后座的小孩问妇人:“妈妈,怎么让她走了?”

  “小乖啊,她看上去死了爸妈,我们还是不要和她计较了。”

  应该回去了,唐牧荑站在车站上等车,好久才想起自己有开车出来。

  唐牧荑打开车门,坐进去之后,才听见自己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刚才外面太吵,她都没有在意到。

  “唐牧荑吗?”

  “您是?”她手指僵硬摁下接听。

  “我是你的系主任,黄主任啊。”是黄犹生。

  “是毕业证的事吗?我过几天来拿。”

  “我就是看你一直不来拿毕业证,怕你想不开。”男人在那头苦口婆心地说,“小唐啊,你家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心放宽一点,老唐他和我是老学友了,他对你期望高,你不要做什么傻事,辜负了他。”

  “我家出什么事了?”听到这里,唐牧荑才蓦然清醒过来。

  “诶,你这孩子,犟脾气,老师又不会说你什么,不用瞒着老师。”

  “我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唐牧荑机械地问他,“是不是我爸爸出事了?”

  黄犹生在那头愣了愣:“老唐和老楚去年不是出车祸去了吗?你实习突然休学,前几天我见你休学都过了还不来,就去查了一下,老师不会怪你,这种事……”电话突然被挂断,黄犹生看着传出嘟嘟声的电话,更加莫名其妙,转过头对旁边的老师说:“这我以前老朋友的孩子怎么这么古怪。先是喜欢弟弟,现在又不肯面对现实,真是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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