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包厢里面的音乐声分明不小，可温乔还是听见自己的脑海中“嗡嗡嗡”的声音。
她樱口微张，确确实实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了。目不转瞬地跟随着邵牧辰的身影而移动。
身为言语中当事人的邵牧辰，冷着张脸，不和任何人搭腔，长腿迈到皮质沙发旁，在韩淮的另一侧坐下。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温乔备感心虚，不由得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这样旁边的韩淮可以完全遮挡住邵牧辰的身影。
待后续又有人来了包厢里面，尴尬窘迫的氛围终于好像是缓和了些许。
邵牧辰就在韩淮的右手边坐着，纵使包厢里面人声鼎沸，她也不敢贸然出声叫韩淮，只能伸手拽了拽韩淮的衣袖，企图不被邵牧辰留意到这边她的动作。
韩淮感觉到左衣袖被人拉拽着，侧过头来看向左手边的温乔。
平时动如脱兔的女孩，此时眨着眼眸凶巴巴地看着他。细心如他，还看出她其中的窘迫和悔意。
他没能忍住，颇为不厚道地哈哈笑出了声：“拽我干吗？”
温乔气不打一处来，压低声音在韩淮耳边，语气恶狠狠道：“韩大聒噪，你死定了。”
当人以自己的能力解决不了难题的时候，就会寄希望于所谓的神明。
温乔现在就希望，神明给予她拥有隐身术的本领。
可是事实尤其残酷，不仅没有神明教她隐身术，而且偏偏这时候轮到她要唱自己之前点的歌。
“下一首，王菲《暧昧》。”张慎握着前面的立麦，高声朝沙发区喊道。“谁的歌？”
温乔眼下不怎么想领走自己点的歌。她每次听到这首歌，总会想起她和邵牧辰这些年，处于朋友之上，而恋人以下的暧昧关系。来回拉扯缠绕，就像歌中所唱，仿佛一杯泡好的热茶被静静地搁置在一旁，凉得发酸，再也喝不下。
她如果在他面前唱这首歌，就会像在唱她自己，如同一个小丑。
整个包厢里面，没有人认领这首歌。
蒋语桐没听过这首歌，也不知道温乔的心理活动，对她指了指点歌台问道：“乔乔，《暧昧》这首歌不是你让我帮你点的吗？”
蒋语桐说这话的声调不低，她只好硬着头皮上，起身朝立麦那边走去。
唱就唱吧，反正这场面已经很“抓马”了。
她今天穿了一条高腰直筒深浅两色的牛仔裤，一字肩黑色针织小上衣，坐在高脚凳上，腰际的白瓷肌肤要露不露，又纯又欲。
邵牧辰盯着立麦前的窈窕女孩，从烟盒中磕出一根烟，咬着烟随手懒懒地点了火，一缕细烟盘旋向上。
而那边，温乔已经缓缓启声开口唱了。
“眉目里似哭不似哭……”
她的声音一响，邵牧辰夹烟要送入嘴边的手刹那间停顿在半空。
他和温乔认识了三年，他不是不知道她唱歌好听，但是没有听过她唱粤语歌，亦是不知晓她唱粤语歌是这么的空灵又……朦胧。
这世间什么最吸引人？激发起人的好奇心，诱人深入探究，欲罢不能，心甘情愿。
朦胧。
如冬日晨起窗玻璃上蒙着薄薄一层雾气，蒙蒙雾气使窗外的世界微茫含混，遂禁不住拂抹雾气去探看。
又如古典庭院设计中的“漏景”手法，借助疏林屏墙使其后园景若隐若现，惹得来人快了步伐去急睹。
再如神话传说中，神仙们居住的绿野仙境终年仙气缭绕，隐绰迷漫，令凡人心向往之。
中国人对于朦胧之爱，铭心刻骨，流淌于不息的血脉中。
邵牧辰漆黑的眼眸中情愫暗涌，灼烈且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女孩身上，其间夹着浓浓的探究占有。
上次她打台球，后来看见有人朋友圈发了一张她的照片。他记得照片中她的样子，她俯趴于台面之上，腰间露出那一小寸雪白肌肤。
想到这里，他眸色中多了点点在意和不悦，目光仍不离开温乔。
温乔开口刚唱了一句，才发现张慎竟然没有给她开原唱。好在她已经听了太多太多遍这首歌，能够完整唱下来。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望不穿这暧昧的眼……”
她没有露怯，稳住自己的声音，眼神不经意间落到沙发卡座，邵牧辰的身上。
他处于光影之中，明暗变化之间，模糊可见他也目视前方，好似视线在看向她这边。
只是灯光不可捉摸，她捕捉不到他的眼睛。只有香烟烟头处的那点猩红在燃烧，犹如夜幕中的星火跳动，它决心要烧到黎明去。
可惜，不是她的黎明。
温乔微敛眼中的神情，歌声还在继续：“犹疑在似即若离之间，望不穿这暧昧的眼，似是浓却仍然很淡。天早灰蓝，想告别偏……”
空灵朦胧之中，蕴着说不尽的哀愁和悲伤。她根本无意感染听者，奈何听歌的人即使听不懂歌词，也能撷取到她歌声中的哀伤和落寞。
温乔坐回沙发卡座单，没有回到之前的原处，而是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
很快有新的人上去继续唱歌，温乔窝在沙发角落里面，和蒋语桐喝酒。
张慎凑过来和蒋语桐搭讪，倒了杯酒笑着递到蒋语桐的面前。
“蒋小姐，咱们一起喝一杯。”张慎笑容很深，刚才在那边也有犹豫了半天，才打定主意过来。
蒋语桐没有立马接过面前的酒杯，她来江城次数不少，韩淮他们的聚会她也参加了几次。她对这个张慎没有多少好感，这人目的性太强。
虽然说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是一个人将自己的目的都体现在他的每一个人际行动上面。对于这种“朋友”，她一向选择敬而远之。
张慎笑眯眯地补充道：“蒋小姐，上次见你就想找你喝杯酒……”
“上次？上次是什么时候，我不记得哪次来见过你。”蒋语桐轻声笑说。
张慎支支吾吾地说道：“你…带了你……男朋友来的那次。”
蒋语桐噗嗤笑道：“你说那一次啊。他现在不是我的男朋友，是前男友了。”说完，接过张慎手中的酒杯。
“这样啊，哈哈哈。”张慎瞬间眼睛放了精光，觉得自己又多有了两份把握。“来来来，碰杯。蒋小姐，我以后就叫你语桐了。”
安城蒋家经营着“百悦”连锁超市品牌，行业内有名的超市大亨蒋泰松是蒋语桐的父亲，张慎早已心知肚明，摸得一清二楚。
蒋语桐勾了几分笑容，说道：“酒我喝了，你……可以走了吗？”
张慎与蒋语桐说话，正值切歌换歌的间隙。
韩淮在旁边碰巧看见这一幕，笑道：“张慎，你别来这边打扰我的两位贵客。她们俩早都名花有主……不对，她们俩现在都是名草的主人了。”
“怎么样，我这么说两位还满意吗？”他还“细心”地问了温乔和蒋语桐的满意度。
蒋语桐极其勉强地点点头：“一般。”又冲张慎说道，“前天刚又交了新男友，下次来带给大家过过目。”
张慎听了蒋语桐的话，只觉得尴尬没面子，便去思考回寰场面的其他话头。
“……温乔你也交男朋友了？”张慎回过神来，找到韩淮话中的重点。
温乔正想要开口否认，见张慎坐正了身，眼神瞟向韩淮身边的邵牧辰，然后讷讷道：“你和邵总在一起了？邵总是你的男朋友？我怎么一点没听说……”
幸而他说这话的声调不怎么高，不致于让全场的人都听见，但是邵牧辰听没听到，温乔无法确认。
“没有，不是他，你别胡说。”温乔急忙回答，因为急于否认言语间接连用了三个否定词汇。
她着急否认，没有想太多，说完想了想，这句话说的不清楚。仅仅澄清了她和邵牧辰的关系，没有说明她没有男朋友的事实。
反倒听在别人的耳朵中，好像她有了男朋友，只不过男友不是邵牧辰罢了。
唉，韩淮这张嘴……
温乔不由得含怒看向韩淮：“你就造谣吧。”
韩淮自行做了个“自我了断”的割颈动作。
今晚的聚会，韩淮吆喝散得早。
温乔和蒋语桐说好了，去她家睡一个房间聊天。两个人都喝了酒，温家又距离会所这边有点远，家里的司机来接的稍晚了点。
虽然秋天夜晚有凉意，但两人穿着外套站在会所门口边说笑边等。车子还没有来，却看见邵牧辰和韩淮自会所内出来。
“可惜我喝了酒，要不我就送你们俩回去了。”韩淮走向她们说道。
邵牧辰也跟着这过来，温乔的眼神不由自主想要躲闪避开邵牧辰，但反应过来，告诉自己既然以后还是朋友，总是要落落大方一些。
她微勾唇角，伴着这暖黄色的路边，凝眸看向邵牧辰。
他没有看她，侧首在听韩淮讲话。
韩淮深感惋惜说道：“眼看就要冬天了，一年一度的成团游今年是不成了……”
温乔不接话，蒋语桐打哈哈说：“哎呀，前段时间摄影工作室真的是太忙了，实在抽不开时间。明年吧，明年一定……”
一贯不参与这项集体活动讨论的邵牧辰十分罕见地开了口：
“明年应该也聚不成。”
蒋语桐思路一下没转过来，随口笑着问了句：“怎么说？”
温乔原来正留心听他们说话，突然听见邵牧辰说的这一句话，心下随即就懂得了他的话意，不禁 起眼皮看向他。
他说的没错，只要用心，一定会聚起来，比如之前的每年。只要有心，一定聚不起来，例如今年。
邵牧辰的眼眸也在望着她，如深不见底的海，挟着秋夜的凉寒，甚至有一抹苍凉。
温乔感觉是自己眼花，他的眼眸中如何会有一丝伤感的苍凉。
“大家越来越忙了。”邵牧辰随便搪塞了一个原因，不说出真正的原因。
其实，是有一颗心不想要，有一个人要背道而驰。
他又想起，三年前也是一个秋天。大家周末一起去求学城市周边的stateforest野餐露营，篝火晚餐结束后大家全都回到各自的帐篷休息。
他不习惯换陌生地方睡觉，因而已经是深夜也无法顺利入眠。
隔壁女孩们的帐篷那边那边传来声响，应该是她们也睡不着，相约一起到帐篷外看深夜天幕中的漫天繁星。
他绝非故意，单纯睡不着而不小心得听到她们在开心闲谈，聊星星，聊功课，聊梦想，聊爱情等等。
女孩们聊着天，后经蒋语彤提议做起了选择题，选择更喜欢哪一个：
“晴天、雨天、雪天，喜欢哪一个？”
蒋语彤：“雪天。”
佟欣：“雪天。”
温乔：“雨天。”
“太阳、星星、月亮，喜欢哪一个？”
蒋语彤：“星星。”
佟欣：“太阳。”
温乔：“月亮。”
“他们三个男生中，更喜欢谁？”蒋语彤笑着提问。
蒋语彤抢先回答：“我先说，我选韩淮。因为他是我的好哥们。当然如果说谁最吸引人，无疑是邵牧辰了。可惜他太难追，这就没意思了。”
佟欣笑道：“当然是邵牧辰。他真的是我见过长得最帅的男生，帅到觉得睡了他今生无憾。而且摇滚乐唱得还贼有调调，很难有人不喜欢他吧。”
温乔想了想，缓缓说道：“我选……润枫。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和他在一起的女孩一定很幸福。”
帐篷内的邵牧辰墨眸里的光熠渐渐黯淡，他失望地阖上双眸，耳边的声音涣散不清。但脑海里一直有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不停地重复：她原来喜欢江润枫。
“我有一个提议，下个月一起去西洲泡温泉吧。”韩淮同她们提议道。
邵牧辰的思绪被韩淮的话，拉回到当下现实中。他凝眸去看温乔的神情，看见她柳眉紧蹙，轻哼了声和韩淮说道：
“你别告诉我，你想去商家的温泉酒店泡温泉……”
作者有话说：
【注】：
1本章歌词出自王菲《暧昧》。
上一章中的歌词选取有改动，改后的更符合那时当下的氛围。
2“天下熙熙……皆为利往。”节选自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
意为：天下人乐融融，都是为了财利而来；天下人闹嚷嚷，都是为了财利而往。（指芸芸众生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奔波。）
祝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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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温乔备感心虚，不由得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这样旁边的韩淮可以完全遮挡住邵牧辰的身影。
待后续又有人来了包厢里面，尴尬窘迫的氛围终于好像是缓和了些许。
邵牧辰就在韩淮的右手边坐着，纵使包厢里面人声鼎沸，她也不敢贸然出声叫韩淮，只能伸手拽了拽韩淮的衣袖，企图不被邵牧辰留意到这边她的动作。
韩淮感觉到左衣袖被人拉拽着，侧过头来看向左手边的温乔。
平时动如脱兔的女孩，此时眨着眼眸凶巴巴地看着他。细心如他，还看出她其中的窘迫和悔意。
他没能忍住，颇为不厚道地哈哈笑出了声：“拽我干吗？”
温乔气不打一处来，压低声音在韩淮耳边，语气恶狠狠道：“韩大聒噪，你死定了。”
当人以自己的能力解决不了难题的时候，就会寄希望于所谓的神明。
温乔现在就希望，神明给予她拥有隐身术的本领。
可是事实尤其残酷，不仅没有神明教她隐身术，而且偏偏这时候轮到她要唱自己之前点的歌。
“下一首，王菲《暧昧》。”张慎握着前面的立麦，高声朝沙发区喊道。“谁的歌？”
温乔眼下不怎么想领走自己点的歌。她每次听到这首歌，总会想起她和邵牧辰这些年，处于朋友之上，而恋人以下的暧昧关系。来回拉扯缠绕，就像歌中所唱，仿佛一杯泡好的热茶被静静地搁置在一旁，凉得发酸，再也喝不下。
她如果在他面前唱这首歌，就会像在唱她自己，如同一个小丑。
整个包厢里面，没有人认领这首歌。
蒋语桐没听过这首歌，也不知道温乔的心理活动，对她指了指点歌台问道：“乔乔，《暧昧》这首歌不是你让我帮你点的吗？”
蒋语桐说这话的声调不低，她只好硬着头皮上，起身朝立麦那边走去。
唱就唱吧，反正这场面已经很“抓马”了。
她今天穿了一条高腰直筒深浅两色的牛仔裤，一字肩黑色针织小上衣，坐在高脚凳上，腰际的白瓷肌肤要露不露，又纯又欲。
邵牧辰盯着立麦前的窈窕女孩，从烟盒中磕出一根烟，咬着烟随手懒懒地点了火，一缕细烟盘旋向上。
而那边，温乔已经缓缓启声开口唱了。
“眉目里似哭不似哭……”
她的声音一响，邵牧辰夹烟要送入嘴边的手刹那间停顿在半空。
他和温乔认识了三年，他不是不知道她唱歌好听，但是没有听过她唱粤语歌，亦是不知晓她唱粤语歌是这么的空灵又……朦胧。
这世间什么最吸引人？激发起人的好奇心，诱人深入探究，欲罢不能，心甘情愿。
朦胧。
如冬日晨起窗玻璃上蒙着薄薄一层雾气，蒙蒙雾气使窗外的世界微茫含混，遂禁不住拂抹雾气去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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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如神话传说中，神仙们居住的绿野仙境终年仙气缭绕，隐绰迷漫，令凡人心向往之。
中国人对于朦胧之爱，铭心刻骨，流淌于不息的血脉中。
邵牧辰漆黑的眼眸中情愫暗涌，灼烈且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女孩身上，其间夹着浓浓的探究占有。
上次她打台球，后来看见有人朋友圈发了一张她的照片。他记得照片中她的样子，她俯趴于台面之上，腰间露出那一小寸雪白肌肤。
想到这里，他眸色中多了点点在意和不悦，目光仍不离开温乔。
温乔开口刚唱了一句，才发现张慎竟然没有给她开原唱。好在她已经听了太多太多遍这首歌，能够完整唱下来。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望不穿这暧昧的眼……”
她没有露怯，稳住自己的声音，眼神不经意间落到沙发卡座，邵牧辰的身上。
他处于光影之中，明暗变化之间，模糊可见他也目视前方，好似视线在看向她这边。
只是灯光不可捉摸，她捕捉不到他的眼睛。只有香烟烟头处的那点猩红在燃烧，犹如夜幕中的星火跳动，它决心要烧到黎明去。
可惜，不是她的黎明。
温乔微敛眼中的神情，歌声还在继续：“犹疑在似即若离之间，望不穿这暧昧的眼，似是浓却仍然很淡。天早灰蓝，想告别偏……”
空灵朦胧之中，蕴着说不尽的哀愁和悲伤。她根本无意感染听者，奈何听歌的人即使听不懂歌词，也能撷取到她歌声中的哀伤和落寞。
温乔坐回沙发卡座单，没有回到之前的原处，而是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
很快有新的人上去继续唱歌，温乔窝在沙发角落里面，和蒋语桐喝酒。
张慎凑过来和蒋语桐搭讪，倒了杯酒笑着递到蒋语桐的面前。
“蒋小姐，咱们一起喝一杯。”张慎笑容很深，刚才在那边也有犹豫了半天，才打定主意过来。
蒋语桐没有立马接过面前的酒杯，她来江城次数不少，韩淮他们的聚会她也参加了几次。她对这个张慎没有多少好感，这人目的性太强。
虽然说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是一个人将自己的目的都体现在他的每一个人际行动上面。对于这种“朋友”，她一向选择敬而远之。
张慎笑眯眯地补充道：“蒋小姐，上次见你就想找你喝杯酒……”
“上次？上次是什么时候，我不记得哪次来见过你。”蒋语桐轻声笑说。
张慎支支吾吾地说道：“你…带了你……男朋友来的那次。”
蒋语桐噗嗤笑道：“你说那一次啊。他现在不是我的男朋友，是前男友了。”说完，接过张慎手中的酒杯。
“这样啊，哈哈哈。”张慎瞬间眼睛放了精光，觉得自己又多有了两份把握。“来来来，碰杯。蒋小姐，我以后就叫你语桐了。”
安城蒋家经营着“百悦”连锁超市品牌，行业内有名的超市大亨蒋泰松是蒋语桐的父亲，张慎早已心知肚明，摸得一清二楚。
蒋语桐勾了几分笑容，说道：“酒我喝了，你……可以走了吗？”
张慎与蒋语桐说话，正值切歌换歌的间隙。
韩淮在旁边碰巧看见这一幕，笑道：“张慎，你别来这边打扰我的两位贵客。她们俩早都名花有主……不对，她们俩现在都是名草的主人了。”
“怎么样，我这么说两位还满意吗？”他还“细心”地问了温乔和蒋语桐的满意度。
蒋语桐极其勉强地点点头：“一般。”又冲张慎说道，“前天刚又交了新男友，下次来带给大家过过目。”
张慎听了蒋语桐的话，只觉得尴尬没面子，便去思考回寰场面的其他话头。
“……温乔你也交男朋友了？”张慎回过神来，找到韩淮话中的重点。
温乔正想要开口否认，见张慎坐正了身，眼神瞟向韩淮身边的邵牧辰，然后讷讷道：“你和邵总在一起了？邵总是你的男朋友？我怎么一点没听说……”
幸而他说这话的声调不怎么高，不致于让全场的人都听见，但是邵牧辰听没听到，温乔无法确认。
“没有，不是他，你别胡说。”温乔急忙回答，因为急于否认言语间接连用了三个否定词汇。
她着急否认，没有想太多，说完想了想，这句话说的不清楚。仅仅澄清了她和邵牧辰的关系，没有说明她没有男朋友的事实。
反倒听在别人的耳朵中，好像她有了男朋友，只不过男友不是邵牧辰罢了。
唉，韩淮这张嘴……
温乔不由得含怒看向韩淮：“你就造谣吧。”
韩淮自行做了个“自我了断”的割颈动作。
今晚的聚会，韩淮吆喝散得早。
温乔和蒋语桐说好了，去她家睡一个房间聊天。两个人都喝了酒，温家又距离会所这边有点远，家里的司机来接的稍晚了点。
虽然秋天夜晚有凉意，但两人穿着外套站在会所门口边说笑边等。车子还没有来，却看见邵牧辰和韩淮自会所内出来。
“可惜我喝了酒，要不我就送你们俩回去了。”韩淮走向她们说道。
邵牧辰也跟着这过来，温乔的眼神不由自主想要躲闪避开邵牧辰，但反应过来，告诉自己既然以后还是朋友，总是要落落大方一些。
她微勾唇角，伴着这暖黄色的路边，凝眸看向邵牧辰。
他没有看她，侧首在听韩淮讲话。
韩淮深感惋惜说道：“眼看就要冬天了，一年一度的成团游今年是不成了……”
温乔不接话，蒋语桐打哈哈说：“哎呀，前段时间摄影工作室真的是太忙了，实在抽不开时间。明年吧，明年一定……”
一贯不参与这项集体活动讨论的邵牧辰十分罕见地开了口：
“明年应该也聚不成。”
蒋语桐思路一下没转过来，随口笑着问了句：“怎么说？”
温乔原来正留心听他们说话，突然听见邵牧辰说的这一句话，心下随即就懂得了他的话意，不禁 起眼皮看向他。
他说的没错，只要用心，一定会聚起来，比如之前的每年。只要有心，一定聚不起来，例如今年。
邵牧辰的眼眸也在望着她，如深不见底的海，挟着秋夜的凉寒，甚至有一抹苍凉。
温乔感觉是自己眼花，他的眼眸中如何会有一丝伤感的苍凉。
“大家越来越忙了。”邵牧辰随便搪塞了一个原因，不说出真正的原因。
其实，是有一颗心不想要，有一个人要背道而驰。
他又想起，三年前也是一个秋天。大家周末一起去求学城市周边的stateforest野餐露营，篝火晚餐结束后大家全都回到各自的帐篷休息。
他不习惯换陌生地方睡觉，因而已经是深夜也无法顺利入眠。
隔壁女孩们的帐篷那边那边传来声响，应该是她们也睡不着，相约一起到帐篷外看深夜天幕中的漫天繁星。
他绝非故意，单纯睡不着而不小心得听到她们在开心闲谈，聊星星，聊功课，聊梦想，聊爱情等等。
女孩们聊着天，后经蒋语彤提议做起了选择题，选择更喜欢哪一个：
“晴天、雨天、雪天，喜欢哪一个？”
蒋语彤：“雪天。”
佟欣：“雪天。”
温乔：“雨天。”
“太阳、星星、月亮，喜欢哪一个？”
蒋语彤：“星星。”
佟欣：“太阳。”
温乔：“月亮。”
“他们三个男生中，更喜欢谁？”蒋语彤笑着提问。
蒋语彤抢先回答：“我先说，我选韩淮。因为他是我的好哥们。当然如果说谁最吸引人，无疑是邵牧辰了。可惜他太难追，这就没意思了。”
佟欣笑道：“当然是邵牧辰。他真的是我见过长得最帅的男生，帅到觉得睡了他今生无憾。而且摇滚乐唱得还贼有调调，很难有人不喜欢他吧。”
温乔想了想，缓缓说道：“我选……润枫。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和他在一起的女孩一定很幸福。”
帐篷内的邵牧辰墨眸里的光熠渐渐黯淡，他失望地阖上双眸，耳边的声音涣散不清。但脑海里一直有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不停地重复：她原来喜欢江润枫。
“我有一个提议，下个月一起去西洲泡温泉吧。”韩淮同她们提议道。
邵牧辰的思绪被韩淮的话，拉回到当下现实中。他凝眸去看温乔的神情，看见她柳眉紧蹙，轻哼了声和韩淮说道：
“你别告诉我，你想去商家的温泉酒店泡温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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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章歌词出自王菲《暧昧》。
上一章中的歌词选取有改动，改后的更符合那时当下的氛围。
2“天下熙熙……皆为利往。”节选自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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