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_你你你你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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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童年时,有那么一次午后,草籽漫天飞舞的天际下,骆吹瞬轻轻摆动着膝盖,手掌撑到身后,懒散而随性地仰起头。

  他闭着眼,好像打瞌睡似的说:“就非得是齐孝川不可吗?”

  骆安娣正摆弄刚摘的紫云英,回过头时露出淡淡的微笑,她反问:“你不喜欢他吗?”

  他摇了摇头,把腿上那本加来道雄的《平行世界》拿下去,顺势挽住她肩膀。

  四肢纤细、同样略微自来卷和双眼皮的双胞胎倚靠在一起,他说:“不是。

  只是很难想象,你为什么喜欢他——”

  急切地寻求被需要,这样也算喜欢吗?

  回去的路上,骆安娣仍然坐在副驾驶座上。

  手提包里多出一大串沉甸甸的钥匙,但比起这个,重新拿回家的感觉更令人感到沉重。

  她暂时还没想好要拿那里怎么办,因为那里不仅仅是曾经生活过的住宅,也是弟弟死去的地方。

  骆安娣是突然开口的,她说:“你这算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吗?”

  “……什么?”

  齐孝川抽空看向后视镜。

  “以前你觉得,我把喜欢和同情你、想帮你的心情弄混了吧。

  你一直坚持我那不是真的喜欢,只是觉得你可怜而已。”

  骆安娣仿佛在挖苦人一般,兴致勃勃地打量起他表情,刻意放慢语速说下去,“但你现在也很想帮我,不是吗?”

  能言善辩到能在种种严肃场合与和自己利益对立的各路人士battle的齐孝川难得沉默,末了,他根本不去辩驳她,承认得有些逆来顺受:“是。”

  “‘是’?”

  她笑嘻嘻的,那种若无其事使坏的姿态令人想起读书时对着老师大大方方承认喜欢他的场合。

  唯一的区别是,当时的他心急如焚、气得翻白眼,而如今却连抵抗的斗志都抛弃。

  齐孝川目视前方,认怂的一瞬间竟然有些如释重负:“是,对不起。

  以前是我错了。”

  骆安娣仿佛没有想到似的,自己真让他乖乖低头了,实在收获巨大,令人大跌眼镜。

  她笑眯眯的,止不住地故意逗他,伸手拽住他衣袖,两眼弯弯地说:“怎么会这么好说话呢?

  小孝?

  怎么会态度这么好?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闻声,他才变回往常那副恶劣的态度,用力躲开,顺便不耐烦地回复:“别弄,开车呢。”

  骆安娣独自下了车,齐孝川倾斜着身子,以说不出什么情绪的脸色道“我回公司加班”。

  她也点点头,一直目送车离开才转身。

  往回走的时候,笑容一点一点褪色,她掏出手机,不费吹灰之力就在未接来电中找到那个号码。

  拨出去的时候,心情谈不上好或坏,她用侧脸与肩膀夹住手机,伸手去翻找包里的门禁卡。

  与此同时,电话已经接通,她波澜不惊地开口,对着听筒另一端的人说:“喂,我是骆安娣。

  之前您说过,我可以联系您——

  “嗯,嗯。

  我不是为了那个,只是有事情想请教您。”

  骆安娣说,“曲老先生。”

  升级为店长后,最直观的感受终究是工作任务的加重,店里的kpi终于切身落在了自己身上,完成自己任务之余还要关心其他职员。

  为了切实能尽到店长的责任,骆安娣分出了百分之四十的时间到店员身上,然而,她的业绩却不降反升,但身为受益者的当事人并没有多么欢欣雀跃。

  那是与以往没什么不同的一天。

  骆安娣正招待着客人,忽然接到前台的对讲机联络,说是有想请她担任讲师的顾客在办理会员。

  以往不是没有这种情况,毕竟但凡上过她课程的,基本就不会再选择其他店员。

  这种情况下,大家口口相传,把她的名字和工号介绍给朋友也很常见。

  因此,她没有想太多,轻车熟路地过去自我介绍,随即请那四名女士到指定位置落座。

  去取花果茶时,甚至听到同事在窃窃私语“这得多少提成”。

  骆安娣不为所动,风轻云淡地回到岗位。

  送上宣传册,翻到推荐的目录页面,隐隐约约总觉得自己正受到关注,她微笑着看回去,对方其中一员忽然说了:“我们是苏逸宁先生介绍来的。”

  骆安娣停滞住了,倒也不能说感到嫌恶,只是,实在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是吗?

  这样啊……”脸上带着半凝固状的笑容,她还是没让当时冷场。

  等到那一天的工作结束,在店长专用独立休息室换衣服时,她特意用手机编辑了感谢的信息,以及假如能帮到他的话自己也很高兴的客套话,统统发给了苏逸宁。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地推荐客人,但很快,骆安娣就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因为隔日,同样的流程又同样发生了一遍,这一次是三名年轻女性,办理会员,购买了骆安娣的课程,然后在骆安娣说“多谢光临”时猝不及防来了和前一批新会员大意相差无几的台词:“谢谢苏逸宁先生就好了。”

  这一次,骆安娣仍然有片刻的怔忪,却比上次应付起来更为轻巧,如顺水推舟般轻笑:“好的。

  期待下次光临。”

  等送走她们,她回去柜台后,继续在系统内勾选时间,操劳工作。

  然而才忙了一阵,就忍不住闭上眼睛,总觉得有些眩晕。

  这当然不是结束。

  之后整整一个礼拜,骆安娣每天都能接到新的会员。

  她没等到名额爆满,就主动早早提出了不再接受预约。

  即便第二天她就发过表达敬谢不敏的信息出去,苏逸宁却好像置若罔闻。

  这也就罢了,课程中途还有其他插曲。

  扎羊毛毡到中途,其中一名经介绍过来的女顾客便发起话题,兴高采烈询问:“听说骆小姐和苏先生的初次相遇很浪漫,具体情况是怎样的呢?”

  骆安娣原本正在讲解戳刺规则形状的方法,突然被打断,吞咽着想说下去,却又显而易见没人在听。

  她只能挤出笑容,尽可能委婉地把话题带回去:“私人话题等会儿再聊吧,我们先把这里做完好吗?”

  “好吧,好吧。”

  女性倒也没坚持,只是略带扫兴地往嘴里塞点心。

  骆安娣留意到另一位客人的作品,舒缓地出言指导:“像我刚刚那样打个结,速度会更快的——”

  然而对方却只笑吟吟地问她:“骆小姐,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骆安娣保持微笑,借工作的由头起身。

  绕过珠帘时揉着太阳穴,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被逼进迷宫,眼下不仅没找到出口,身后还四处是追兵,着实令人头疼。

  喝了口水回座位,却意外发现桌边出现另一个人。

  朱佩洁也是来上课的,早到了一刻钟,因此暂且还在等待。

  她坐在旁边桌,本来也只想旁听一下自己将来要做的内容,未料却撞上越看越火大的一幕。

  她不想与人正面起冲突,但正义心又实在难以按捺,终于还是趁骆安娣离开的空档上前。

  “你们那样会让讲师困扰的。”

  她努力摆出严肃的脸色。

  对方面面相觑,各自交换眼神,倒是没和她发生争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别过头不回话。

  骆安娣在架子后听了一阵才进去,笑着与两边都颔首问候,随即去给课程收尾。

  等到结束,她才去找朱佩洁。

  通过之前名片的交流,两人的关系已经不仅仅是店里认识的那样简单,颇像朋友地握着手,热火朝天说了好一会儿话。

  “我去取一下工具。”

  骆安娣说着,出去时撞到同事,不免还吓了一跳,“小若,你在这里干什么?”

  同事笑一笑,把请假条交给她:“我这周五想去看牙医,麻烦安娣姐批一下。”

  骆安娣筋疲力竭地下班,进门后手指头都动不了,倒在客厅的地毯上就要睡。

  不知道休息了多久,耳畔似乎传来过脚步声与男人“怎么躺在这”的埋怨,但实在太累,根本无暇顾及,转瞬又落入新的梦乡。

  醒来时因为食物的香味,白天本就忙得没空吃饭,其实早已饥肠辘辘,只不过不堪倦意才昏昏沉沉入睡。

  骆安娣睁开眼睛,没有着急起身。

  齐孝川刚洗过澡,甚至没来得及穿上衣,盖着毛巾在拆筷子,搅拌了两下面条,瞥见她醒来,于是侧身去拿纸袋里的菠萝油。

  她瞥到他腰间留疤的伤痕,匕首留下的印迹尚且清晰可见,在紧实的腹部线条间尤其显眼。

  齐孝川似乎料到她不想动弹,索性拆开包装送到她嘴边。

  骆安娣试图去咬,但不是那么好用力,反而被蹭了一脸黄油,笑嘻嘻地抽出手来,握住才开始吃。

  她咀嚼着,将另一半递给他,他直接拿过来继续吃。

  骆安娣还想多看两眼,齐孝川却忽然起身,套上卫衣才回来。

  他坐下继续吃饭,她忽然走近,站在旁边犹豫了好久,末了蹲下身,忽然叫了一声“小孝”。

  他才侧过头,她就靠过来亲他。

  骆安娣有点难为情,“嘿嘿”笑了两声。

  齐孝川却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好一会儿,他才冷不防问:“你喝了冻柠茶?”

  “咦?”

  她吓了一跳,霍地掩住脸,眼睛在指尖后逡巡,“有气味吗?

  很重吗?”

  “还好。”

  他倒没放在心上,回过头拿起手机,查看起公务的讯息,“我喜欢那个味道。”

  即便听到了答复,她仍然捂着嘴,欲哭无泪地委屈道:“好丢脸。”

  他盯着屏幕,飞快解决了三两个需要回复的状况,随即把通讯工具扔到一边,回头看向她,意味不明却坦然自若地说道:“不会,你稍微把嘴张开点。”

  “太丢脸了——”她还在害羞地自怨自艾。

  齐孝川毫无预兆地话锋一转,突然而然地问她:“上次那个针织帽,我送给我爸了。

  下次我织个东西给你,好吗?”

  骆安娣不明就里,但还是下意识笑起来:“好啊。”

  就在发出尾音的那一刻,他出其不意地倾身。

  趁虚而入原来如此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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