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何苦哀哉是轮回（四）
“婆婆，你这院子？”
老妪看向柳云华视线所在的地方，也就是那一片菜地，说道：“这么什么，先前那些那些越国的士卒途经此处，然后将我院子里自己中的菜和养的鸡都抢走了。”
“可是先前婆婆不是说这里并没有越国的士卒来吗？”
老妪笑着说道：“老婆子我岁数大了，记不住东西也正常，好了，我已经给你准备好衣服，今天就在老婆子这里休息吧。”
柳云华没有去探究真正的原因，默默的跟着老妪进了茅屋。
茅屋里边很干净，但是家徒四壁真的什么都没有，可见老者的贫苦，也没有什么里屋和外屋之分，只有简单的一道土墙，将房间分为三处。
最左边的应该是储物间，亦或者是客房，最右边是便是老妪住的，中间只是厨房兼客厅。
“我这小破房子，姑娘你见笑了。”
柳云华没有说这些客套的话语，而是笑了笑说道：“老婆婆，为我准备的衣服呢。”
“对对对，你看老人家这点记性，姑娘和我这边来。”
老妪把柳云华带进左边的房间，拿出几件衣服对着她说：“这些都是我闺女以前的衣服，姑娘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可以穿上。”
柳云华现在就算是嫌弃，也是不得不换，只要是能遮蔽身子就好，不过换下身上这件衣服，暂且只能放弃再刺杀柳云曦了。
如今身上的衣服简直是惨不忍睹，怕是老妪一位自己被欺辱了，才会这样带自己一个陌生人来。
想到这里柳云华无奈的摇了摇头，换上那件衣服，衣服被洗的很白，倒是没有缝缝补补，也不像老人家的衣服上全是缝缝补补。
老人家对于这件衣服的保养看来很是珍惜，柳云华还能在老人家翻箱子时，看到一个包袱中还有一件红装，看来是老人家口中女儿的嫁人的衣服。
老妪收拾好那些衣服，又从包里拿出几件衣服给柳云华准备带走，但是转身看出衣服的合身，老妪不知不觉的哭了出来。
“老婆你？”
“没事儿，只是想到了我的丫头。”
“要不我现在把衣服换回去吧。”
“不用不用，这样挺好。”老妪连忙擦了一把眼泪，但是到了最后眼泪还是不自觉的流出来，“姑娘你肯定饿了吧，老婆子这就给你准备一些饭去。”
“老婆婆，我不需要，你就休息一会儿吧，可以和我聊聊你的女儿吗？”
老妪为难的看着柳云华，但是看到柳云华眼神中的清澈，还是说了关于自己的女儿事情，有些事情堆积在心中，老妪也是备受煎熬。
老妪李氏一家本是本本分分，当家的李老汉也是一个庄稼汉，是地主马家的佃户，马老六虽然是友坪镇的一个地主，但是对自家的佃户还算不错。
只是马家的当家人马老六的儿子马家山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不过李老汉平时倒是和这马家山打不上什么交道，只和马老六有些交情。
只是没有料到，马老六在一次出外做生意遭到占山为王的匪寇所杀，马老六的生意就归了马家山的手中。
这下李老汉算是和马家山打了交道，但是更没有想到的是，今年的收成不好，马家山竟然直接在他们这些佃户身上，直接想要获得更多的报酬。
很多的佃户不得已将家中值钱的东西赔给了马家，可是李家却是没有什么东西去赔钱，于是，马家山就把主意打在了李老汉的独女李梨的身上。
甚至放下了狠话，如果凑不出地租，就要拿他的女儿抵债。
从前的一亩地十几文地租，到了马家山的手中，竟然变成了一亩地三两纹银，足足的三两纹银，不说以前收成好的时候，地里的收入到不了三两，今年一年的收入只有一两。
李老汉在城里给大户人家做短工的钱加起来都不够给马家山。
只是这个时候，如同话本中的一样，有一位天降的大善人帮助了他们，这个人就是李老汉在友坪镇做短工的一个大户人家。
这个大户人家姓王，乃是友坪镇有名的大户人家，比马家这种收地租的地主要多很多的财产。
来的是一位中年的儒生，儒生的样子就是那种世家的书卷气，和马家山那种泼皮无赖简直是一天上一个地上。
这位姓王的儒生为李老汉交了地主，甚至是没有要什么报酬，只是让李老汉在王家做了一年的短工，这就算是还了十年两的地租钱。
这么一位大善人，李老汉肯定是感恩戴德，但是王家也没有挟恩图报，一切都是按照规矩办事，没有半点逾越规矩的想法。
这让李老汉心中很是烦躁，时常唉声叹气，这么大的恩情不求回报，让李老汉觉得有一块儿大山压顶，实在喘不出气来。
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也算是一回事，但是明明是十多两的银子，就拿半年的工钱抵消，实在是让李老汉吃了莫大的便宜。
只是李家也是一家好人，怎么会随便占便宜，直到有一天李老汉从王家做活计回来，一脸的忧愁。
李氏问了李老汉原因，李老汉便是答道说是王家现在正在招丫鬟，于是他就想着将自己的女儿李梨送往王家为他们李家报答王家的恩德，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愿不愿意。
李梨虽然是女子，但是还没有到了嫁人的时候，再说去那等大户人家做个婢女，也没有有辱门楣。
于是李老汉报恩心切，便是将自家的女儿送往了王家做丫鬟，金额不多，本是十五两买李梨三年，但是在李老汉的一番讲价后，六两将女儿半卖半送了王家三年。
这第一年这位王员外对李梨还算不错，也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情，李梨也在王家做事勤奋，从王家的一个普通丫头做成了王家的二等丫鬟，享受一等丫鬟待遇。
这让李老汉感觉到很是欣慰，自家的租地换了一位地主，虽然价格肯定是没有先前马老六的那般便宜，但是也只是贵了一文，对于李老汉倒是可以接受。
再加上自家的女儿也出息了，等着做完三年的丫鬟出来直接一嫁人，李老汉和李氏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只是事情就在第二年的冬天发生了改变，那一日李梨哭着找到了在王家做短工的李老汉，说自己在王员外那里收到了侮辱。
李老汉没有当真，只是教训自己的女儿不懂事，谁知道这一教训便是成了一家人祸端的开始。
第二日李老汉被延误工期为理由踢出了王家，第三日便是听到了自家的女儿被抛尸在官道之上，最可恨的是自家的女儿是光着身子死的。
当时的李老汉和李氏给女儿穿上衣服，在一众看戏的人指指点点中，来到王家大院。
却是被王家的管家说自己的女儿不守妇道，被逐出家门，至于她怎么死的和王家没有关系。
听到王家如此蛮横，李老汉击鼓鸣冤，但是那为县官老爷只听王家的一面之词，说在王家到处勾三搭四，以至于王家后院乱成一锅粥，早就被王员外赶出家门。
但是女儿可是在昨日见过自己，哪有什么早就一词，县官也没有调查，只是问了几个王家的下人，说是没有此事，更加可恶的却是王家还血口喷人说李老汉是个以次充好的骗子。
至于那位书生意气的王员外，出于人道主义给了李老汉一两银子，作为李梨在王家这么多月以来的丧葬费。
这件事情，就这让被定性，官老爷草草退堂！李家沦为整个友坪镇的笑柄。
收敛了李梨，没有地方申诉的可怜老实人李老汉，终究还是抵不过心中对于女儿的愧疚，也是在女儿的头七之日，在王家院门口上吊。
说道此处，老妪哭的悲痛欲绝，“整整五年了，早知道我也跟着他们去了！可是老婆子我不敢啊！”
“要是当时老头子说了那么一嘴，我没让女儿听见的话，我闺女也不至于这样啊。”
“那个挨千刀的王八蛋，害死了我女儿，还又害死了我老汉。”
柳云华听着老妪的哭诉闭上了双目，听着老妪最后说完，她这几年终于找到了当时的知情人，一个王府的佣人，当年出了这事之后，就是他处理的李梨的尸体。
按照王员外的吩咐，将李梨抛尸在荒外。
至于死因，这个仆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王员外那几日经常调戏李梨，他们也是从王员外的书房里将李梨带出去的。
只是当时他们抛尸的时候，李梨在被子里，他们不知道里边有什么，到了官道时，有个仆人才知道了里边是李梨，吓得他们慌乱间便把李梨的尸体抛在了官道。
事后，等到李老汉来王家闹事，王员外便给了他们一笔银两，让他们不要出去胡说，还说了自己在友坪的势力庞大，让他们想想代价。
李氏不走的原因，便是想看到越国的兵卒杀掉那里王八蛋，但是却没有想到王八蛋早就跑了，自己心灰意冷，想要死在越国的铁骑之下。
只是越国士卒的不争气，刚来没有几天，就被打了回去，更是让老妪失望。
“老婆子我想死又不敢自杀，实在是....”
老婆婆说道此处又是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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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看向柳云华视线所在的地方，也就是那一片菜地，说道：“这么什么，先前那些那些越国的士卒途经此处，然后将我院子里自己中的菜和养的鸡都抢走了。”
“可是先前婆婆不是说这里并没有越国的士卒来吗？”
老妪笑着说道：“老婆子我岁数大了，记不住东西也正常，好了，我已经给你准备好衣服，今天就在老婆子这里休息吧。”
柳云华没有去探究真正的原因，默默的跟着老妪进了茅屋。
茅屋里边很干净，但是家徒四壁真的什么都没有，可见老者的贫苦，也没有什么里屋和外屋之分，只有简单的一道土墙，将房间分为三处。
最左边的应该是储物间，亦或者是客房，最右边是便是老妪住的，中间只是厨房兼客厅。
“我这小破房子，姑娘你见笑了。”
柳云华没有说这些客套的话语，而是笑了笑说道：“老婆婆，为我准备的衣服呢。”
“对对对，你看老人家这点记性，姑娘和我这边来。”
老妪把柳云华带进左边的房间，拿出几件衣服对着她说：“这些都是我闺女以前的衣服，姑娘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可以穿上。”
柳云华现在就算是嫌弃，也是不得不换，只要是能遮蔽身子就好，不过换下身上这件衣服，暂且只能放弃再刺杀柳云曦了。
如今身上的衣服简直是惨不忍睹，怕是老妪一位自己被欺辱了，才会这样带自己一个陌生人来。
想到这里柳云华无奈的摇了摇头，换上那件衣服，衣服被洗的很白，倒是没有缝缝补补，也不像老人家的衣服上全是缝缝补补。
老人家对于这件衣服的保养看来很是珍惜，柳云华还能在老人家翻箱子时，看到一个包袱中还有一件红装，看来是老人家口中女儿的嫁人的衣服。
老妪收拾好那些衣服，又从包里拿出几件衣服给柳云华准备带走，但是转身看出衣服的合身，老妪不知不觉的哭了出来。
“老婆你？”
“没事儿，只是想到了我的丫头。”
“要不我现在把衣服换回去吧。”
“不用不用，这样挺好。”老妪连忙擦了一把眼泪，但是到了最后眼泪还是不自觉的流出来，“姑娘你肯定饿了吧，老婆子这就给你准备一些饭去。”
“老婆婆，我不需要，你就休息一会儿吧，可以和我聊聊你的女儿吗？”
老妪为难的看着柳云华，但是看到柳云华眼神中的清澈，还是说了关于自己的女儿事情，有些事情堆积在心中，老妪也是备受煎熬。
老妪李氏一家本是本本分分，当家的李老汉也是一个庄稼汉，是地主马家的佃户，马老六虽然是友坪镇的一个地主，但是对自家的佃户还算不错。
只是马家的当家人马老六的儿子马家山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不过李老汉平时倒是和这马家山打不上什么交道，只和马老六有些交情。
只是没有料到，马老六在一次出外做生意遭到占山为王的匪寇所杀，马老六的生意就归了马家山的手中。
这下李老汉算是和马家山打了交道，但是更没有想到的是，今年的收成不好，马家山竟然直接在他们这些佃户身上，直接想要获得更多的报酬。
很多的佃户不得已将家中值钱的东西赔给了马家，可是李家却是没有什么东西去赔钱，于是，马家山就把主意打在了李老汉的独女李梨的身上。
甚至放下了狠话，如果凑不出地租，就要拿他的女儿抵债。
从前的一亩地十几文地租，到了马家山的手中，竟然变成了一亩地三两纹银，足足的三两纹银，不说以前收成好的时候，地里的收入到不了三两，今年一年的收入只有一两。
李老汉在城里给大户人家做短工的钱加起来都不够给马家山。
只是这个时候，如同话本中的一样，有一位天降的大善人帮助了他们，这个人就是李老汉在友坪镇做短工的一个大户人家。
这个大户人家姓王，乃是友坪镇有名的大户人家，比马家这种收地租的地主要多很多的财产。
来的是一位中年的儒生，儒生的样子就是那种世家的书卷气，和马家山那种泼皮无赖简直是一天上一个地上。
这位姓王的儒生为李老汉交了地主，甚至是没有要什么报酬，只是让李老汉在王家做了一年的短工，这就算是还了十年两的地租钱。
这么一位大善人，李老汉肯定是感恩戴德，但是王家也没有挟恩图报，一切都是按照规矩办事，没有半点逾越规矩的想法。
这让李老汉心中很是烦躁，时常唉声叹气，这么大的恩情不求回报，让李老汉觉得有一块儿大山压顶，实在喘不出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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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问了李老汉原因，李老汉便是答道说是王家现在正在招丫鬟，于是他就想着将自己的女儿李梨送往王家为他们李家报答王家的恩德，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愿不愿意。
李梨虽然是女子，但是还没有到了嫁人的时候，再说去那等大户人家做个婢女，也没有有辱门楣。
于是李老汉报恩心切，便是将自家的女儿送往了王家做丫鬟，金额不多，本是十五两买李梨三年，但是在李老汉的一番讲价后，六两将女儿半卖半送了王家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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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李老汉感觉到很是欣慰，自家的租地换了一位地主，虽然价格肯定是没有先前马老六的那般便宜，但是也只是贵了一文，对于李老汉倒是可以接受。
再加上自家的女儿也出息了，等着做完三年的丫鬟出来直接一嫁人，李老汉和李氏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只是事情就在第二年的冬天发生了改变，那一日李梨哭着找到了在王家做短工的李老汉，说自己在王员外那里收到了侮辱。
李老汉没有当真，只是教训自己的女儿不懂事，谁知道这一教训便是成了一家人祸端的开始。
第二日李老汉被延误工期为理由踢出了王家，第三日便是听到了自家的女儿被抛尸在官道之上，最可恨的是自家的女儿是光着身子死的。
当时的李老汉和李氏给女儿穿上衣服，在一众看戏的人指指点点中，来到王家大院。
却是被王家的管家说自己的女儿不守妇道，被逐出家门，至于她怎么死的和王家没有关系。
听到王家如此蛮横，李老汉击鼓鸣冤，但是那为县官老爷只听王家的一面之词，说在王家到处勾三搭四，以至于王家后院乱成一锅粥，早就被王员外赶出家门。
但是女儿可是在昨日见过自己，哪有什么早就一词，县官也没有调查，只是问了几个王家的下人，说是没有此事，更加可恶的却是王家还血口喷人说李老汉是个以次充好的骗子。
至于那位书生意气的王员外，出于人道主义给了李老汉一两银子，作为李梨在王家这么多月以来的丧葬费。
这件事情，就这让被定性，官老爷草草退堂！李家沦为整个友坪镇的笑柄。
收敛了李梨，没有地方申诉的可怜老实人李老汉，终究还是抵不过心中对于女儿的愧疚，也是在女儿的头七之日，在王家院门口上吊。
说道此处，老妪哭的悲痛欲绝，“整整五年了，早知道我也跟着他们去了！可是老婆子我不敢啊！”
“要是当时老头子说了那么一嘴，我没让女儿听见的话，我闺女也不至于这样啊。”
“那个挨千刀的王八蛋，害死了我女儿，还又害死了我老汉。”
柳云华听着老妪的哭诉闭上了双目，听着老妪最后说完，她这几年终于找到了当时的知情人，一个王府的佣人，当年出了这事之后，就是他处理的李梨的尸体。
按照王员外的吩咐，将李梨抛尸在荒外。
至于死因，这个仆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王员外那几日经常调戏李梨，他们也是从王员外的书房里将李梨带出去的。
只是当时他们抛尸的时候，李梨在被子里，他们不知道里边有什么，到了官道时，有个仆人才知道了里边是李梨，吓得他们慌乱间便把李梨的尸体抛在了官道。
事后，等到李老汉来王家闹事，王员外便给了他们一笔银两，让他们不要出去胡说，还说了自己在友坪的势力庞大，让他们想想代价。
李氏不走的原因，便是想看到越国的兵卒杀掉那里王八蛋，但是却没有想到王八蛋早就跑了，自己心灰意冷，想要死在越国的铁骑之下。
只是越国士卒的不争气，刚来没有几天，就被打了回去，更是让老妪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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