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日有所思，蔚玖晚上又梦到蔚井宏，她哭得泪流满面。苏清屿听到她抽泣的声音醒了，打开灯一直叫她。蔚玖抽噎着醒来，因为崩溃大哭而呼吸不畅，有些发懵地看苏清屿，但好像还是在梦里似的，还是在一直哭。
苏清屿心疼极了，抱着她：“蔚玖别害怕，是梦。”
“是梦吗……”蔚玖的声音有些哑和酸涩，“我梦见爸爸出车祸去世了……”
苏清屿把蔚玖接到了他家，原本两个人二人世界特别美好，但是这一个创造二人世界的理由让蔚玖实在高兴不起来。
有时候苏清屿出去工作，她就会盯着蔚井宏留下的两行字，想爸爸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耽误了她，还会想这次她是不是还是让爸爸伤心了。
即使是这样说出来也让蔚玖害怕得抖了一下，好像是会想到了刚刚梦里的场景，继续哭得停不下来：“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蔚玖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为自己做出这样的梦而不耻。
蔚玖不敢相信爸爸竟然真的这么离开了，坐在小床上愣了很久，回过神来已经泪流满面。半个多钟头以后她差不多整理好情绪，拿起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苏清屿……”
“嗯？”苏清屿愣了下，蔚玖挺少叫他的名字。
“我爸爸走了……”
蔚井宏看着蔚玖，慢慢笑了：“好。”
蔚玖松了一口气，这好像是这些天第一次看见爸爸笑。
因为过于担心，蔚玖没察觉到蔚井宏脸上复杂的神色。
转天下午，蔚玖整理着蔚井宏的各种医疗单子,开始研究怎么最划算地报销，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还有些遥远，但也不得不学起。她在网上查，也问了各种人之后，发现有的需要再去医院开一些证明。
第五天的时候,蔚井宏在厕所,因为厕所在逼仄狭小，拉裤子拉链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再次摔倒，幸好他手快扶住了洗手池。
蔚玖在小床上，听到厕所的动静吓得不行，忙赶过去,直接开了门：“爸爸，怎么了？”
让蔚玖欣喜的是,蔚井宏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坚持自己的想法,三天后就做了替换膝盖骨的手术,手术很顺利，苏清屿过去看望了他一次,他也没有激烈地把他赶出去。蔚井宏没有再提让她和苏清屿分开的话,只是蔚玖敏感地发现蔚井宏这几天的话有些少，有时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太寻常。
她有些不放心地嘱咐蔚井宏：“爸爸，我下午去医院一趟，您自己一个人一定一定不要出去，想下去逛的话等我回来陪您，好不好？”
然而等蔚玖回来的时候，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小玖……我回老家待段时间。在这里不能拉活儿赚不到钱，何况还耽误你的假期，爸爸心里过意不去。别一个人住，去苏家里或者归巧家里都可。”
蔚井宏离开了。
蔚玖不死心地把四十几平的小房子来来回回瞅了三遍才确认这个事实，她颤抖着拿起来蔚井宏放在她枕头旁的一张纸。
蔚井宏脸上赧色很重,这几天却一直是让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儿伺候,现在还让女儿撞到这样的尴尬场景。
蔚玖伸手扶住他，蔚井宏摆摆手：“爸爸自己来。”
苏清屿心里难受得紧，他紧紧抱住蔚玖，这两天蔚玖的消沉她看在眼里，他发现自己那天做错了，诚恳道：“蔚玖，是我不好。”
“嗯？”蔚玖呼吸平稳了些，“跟你没关系的。”
“那天我找伯父的时候……”苏清屿低头跟她详细解释，“我把话说重了，对不起。”
蔚玖听他讲完，看着他的反应有些慢，神色由慌张逐渐变成不可置信，最后变成茫然。
“对不起……蔚玖，对不起……”苏清屿抱着她，低头重复着。
蔚玖像是恢复不过来了，眼神怔忪。
苏清屿有些着急：“蔚玖，你和我说说话。”
过了两秒，她回：“嗯？”
苏清屿的力度轻了些：“明天签售结束我们就去接他好不好？”
“嗯。”蔚玖敛住眸子，点了点头。
原本苏清屿是想要蔚玖来签售的，听蔚玖说她还没去过他的签售会，但这回他学会考虑蔚玖了，先问：“想跟我去吗？”
蔚玖犹豫了一下，苏清屿看在眼里：“没关系，你想休息就在家。”
蔚玖“嗯”了声：“我想在家……”
“好。”苏清屿摸了摸她的头，出门走了。
早上是发布会，下午直接是签售会，苏清屿一直到接近傍晚才回来。怕她待得无聊，下午的时候他特意把小格叫过来陪她，然而打开门，苏清屿看着地上的鞋子，隐隐觉出哪里不对。
蔚玖的拖鞋为什么在玄关？
苏清屿眼神凝住，先给小格打电话：“你在哪里？”
“我在家啊。”小格莫名其妙。
“不是叫你过来陪蔚玖吗？”
“我去了，小老师把我送回来了，说她一会儿要出门，没法带我。”
苏清屿走进卧室，打开衣橱，这些天特意为蔚玖开辟的一小块天地里，衣服全都空了，他只觉一瞬间心脏仿佛停跳。
小格随意地问：“小老师去了哪里啊？我看她提着一个好大的包。”
苏清屿攥住手机的手有些发紧，沉声道：“我知道了。”
他立刻给韩止打去电话：“帮我个忙。”
“嘁，想起来我了？谈恋爱谈得可滋润了吧。对了，我还没跟你说，我已经成功把归巧拿下……”
韩止的话没能说完，听筒里传来一个女声，有些恶狠狠：“把我怎么着？”
“蔚玖不见了。”苏清屿没心情听他秀恩爱，直接打断他。
“蔚玖不见了？”韩止吃惊地张大嘴巴，不自觉重复了一遍。
结果在一旁的归巧顿时瞪大眼睛：“什么？蔚玖不见了？？”
韩止收住调笑的神色，问：“吵架了？”
苏清屿抿住嘴唇：“不是。”
“那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呢？”归巧质问他，“我就说应该让蔚玖来住我家！”
“一会儿再解释好不好……”苏清屿有些烦躁，“确认她安全，我只要她安全。”
韩止的大哥在警局工作，但由于漫无目的，还是找了很久，韩止和归巧全都来到苏清屿家，四个多小时过去，三个人面面相觑等着一个电话。
归巧突然担忧：“蔚玖身上有钱吗……”
“现在谁还用现金啊，没事儿。”韩止安慰她。
“不是，她的钱都在她爸爸那里啊！”
“那……有花呗？”韩止回。
归巧本来特别着急，直接被气笑：“你有病吗，什么时候了！再说了蔚玖手机根本就关机。”
苏清屿在一旁没说话，只觉得自责的情绪更重，这时候电话响了。
韩止大哥问：“要不……你们再说具体点儿，刚刚查了反正她没买火车票，但如果是住了什么小宾馆的话真的是太难找了。”
“没买火车票？”苏清屿的理智突然回来了一瞬，他突然问归巧，“蔚玖的老家在哪里？”
归巧想了想：“就安山那边的一个小镇子，蔚玖说过，风景可美了，我一直想去来着！”
“安山……”苏清屿立刻跟电话里的男人说，“她一定买了长途汽车票。”
又折腾了半个小时，韩止大哥终于再次传来消息，如苏清屿所料，蔚玖确实是买了去安山的长途汽车票，寒假这个节骨眼，去哪里的火车票临时买都买不到。
三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苏清屿的眉心终于平整，他握着手机，再次试探性地给蔚玖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这次打通了。
“……蔚玖？”苏清屿出声问，韩止和归巧眼神一挑，立刻跟过来听。
“喂，怎么了？”蔚玖的声音听起来还不错。
“没事……你去哪儿了，是回老家了吗？”
“嗯，我刚到。”
“昨天……不是说好了结束工作我们一起去？”
“啊，”蔚玖愣了下，“有吗？我……我好像忘记了……对不起。”
她没有说谎，她这几天是真的恍惚，记得早上苏清屿好像说他出去工作了，却没记得他说什么时候回来。
苏清屿突然觉得喉咙干涩得生疼，他低声问：“伯父怎么样？”
“挺好的。”蔚玖的语气有些欢快，看来是真的开心了。
苏清屿放下心来：“那你想在那边待多久？”
蔚玖一时没回答，苏清屿怕她误会，忙说：“不是要你回来，我想过去陪你。”
蔚玖摇头：“你不用过来了，你最近那么忙，工作重要。”
苏清屿眼神愣了一下，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难受，他的小姑娘好像把他越推越远了，他声音有些哑：“工作不重要。”
“怎么可以，工作的时候你最耀眼。”
苏清屿没有办法，朝归巧投了个求助的视线，归巧立刻凑到话筒边上：“蔚玖，我想去那边玩儿，你都答应了多少次带我去的。”
“归巧？这边……现在冬天不好玩。”
“那我也要去，我不管，你答应过的。”
没磨几句，蔚玖就软声答应了，归巧立刻挑起眉毛冲苏清屿嘚瑟了下：“那我们三个明天就出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额……”蔚玖听着被挂断的嘟声，半天反应过来，三个？
蔚井宏这阵子需要拄着拐行走,虽然是假期,但蔚玖每天哪里也不去,就在家照顾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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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屿心疼极了，抱着她：“蔚玖别害怕，是梦。”
“是梦吗……”蔚玖的声音有些哑和酸涩，“我梦见爸爸出车祸去世了……”
苏清屿把蔚玖接到了他家，原本两个人二人世界特别美好，但是这一个创造二人世界的理由让蔚玖实在高兴不起来。
有时候苏清屿出去工作，她就会盯着蔚井宏留下的两行字，想爸爸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耽误了她，还会想这次她是不是还是让爸爸伤心了。
即使是这样说出来也让蔚玖害怕得抖了一下，好像是会想到了刚刚梦里的场景，继续哭得停不下来：“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蔚玖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为自己做出这样的梦而不耻。
蔚玖不敢相信爸爸竟然真的这么离开了，坐在小床上愣了很久，回过神来已经泪流满面。半个多钟头以后她差不多整理好情绪，拿起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苏清屿……”
“嗯？”苏清屿愣了下，蔚玖挺少叫他的名字。
“我爸爸走了……”
蔚井宏看着蔚玖，慢慢笑了：“好。”
蔚玖松了一口气，这好像是这些天第一次看见爸爸笑。
因为过于担心，蔚玖没察觉到蔚井宏脸上复杂的神色。
转天下午，蔚玖整理着蔚井宏的各种医疗单子,开始研究怎么最划算地报销，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还有些遥远，但也不得不学起。她在网上查，也问了各种人之后，发现有的需要再去医院开一些证明。
第五天的时候,蔚井宏在厕所,因为厕所在逼仄狭小，拉裤子拉链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再次摔倒，幸好他手快扶住了洗手池。
蔚玖在小床上，听到厕所的动静吓得不行，忙赶过去,直接开了门：“爸爸，怎么了？”
让蔚玖欣喜的是,蔚井宏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坚持自己的想法,三天后就做了替换膝盖骨的手术,手术很顺利，苏清屿过去看望了他一次,他也没有激烈地把他赶出去。蔚井宏没有再提让她和苏清屿分开的话,只是蔚玖敏感地发现蔚井宏这几天的话有些少，有时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太寻常。
她有些不放心地嘱咐蔚井宏：“爸爸，我下午去医院一趟，您自己一个人一定一定不要出去，想下去逛的话等我回来陪您，好不好？”
然而等蔚玖回来的时候，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小玖……我回老家待段时间。在这里不能拉活儿赚不到钱，何况还耽误你的假期，爸爸心里过意不去。别一个人住，去苏家里或者归巧家里都可。”
蔚井宏离开了。
蔚玖不死心地把四十几平的小房子来来回回瞅了三遍才确认这个事实，她颤抖着拿起来蔚井宏放在她枕头旁的一张纸。
蔚井宏脸上赧色很重,这几天却一直是让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儿伺候,现在还让女儿撞到这样的尴尬场景。
蔚玖伸手扶住他，蔚井宏摆摆手：“爸爸自己来。”
苏清屿心里难受得紧，他紧紧抱住蔚玖，这两天蔚玖的消沉她看在眼里，他发现自己那天做错了，诚恳道：“蔚玖，是我不好。”
“嗯？”蔚玖呼吸平稳了些，“跟你没关系的。”
“那天我找伯父的时候……”苏清屿低头跟她详细解释，“我把话说重了，对不起。”
蔚玖听他讲完，看着他的反应有些慢，神色由慌张逐渐变成不可置信，最后变成茫然。
“对不起……蔚玖，对不起……”苏清屿抱着她，低头重复着。
蔚玖像是恢复不过来了，眼神怔忪。
苏清屿有些着急：“蔚玖，你和我说说话。”
过了两秒，她回：“嗯？”
苏清屿的力度轻了些：“明天签售结束我们就去接他好不好？”
“嗯。”蔚玖敛住眸子，点了点头。
原本苏清屿是想要蔚玖来签售的，听蔚玖说她还没去过他的签售会，但这回他学会考虑蔚玖了，先问：“想跟我去吗？”
蔚玖犹豫了一下，苏清屿看在眼里：“没关系，你想休息就在家。”
蔚玖“嗯”了声：“我想在家……”
“好。”苏清屿摸了摸她的头，出门走了。
早上是发布会，下午直接是签售会，苏清屿一直到接近傍晚才回来。怕她待得无聊，下午的时候他特意把小格叫过来陪她，然而打开门，苏清屿看着地上的鞋子，隐隐觉出哪里不对。
蔚玖的拖鞋为什么在玄关？
苏清屿眼神凝住，先给小格打电话：“你在哪里？”
“我在家啊。”小格莫名其妙。
“不是叫你过来陪蔚玖吗？”
“我去了，小老师把我送回来了，说她一会儿要出门，没法带我。”
苏清屿走进卧室，打开衣橱，这些天特意为蔚玖开辟的一小块天地里，衣服全都空了，他只觉一瞬间心脏仿佛停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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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玖不见了。”苏清屿没心情听他秀恩爱，直接打断他。
“蔚玖不见了？”韩止吃惊地张大嘴巴，不自觉重复了一遍。
结果在一旁的归巧顿时瞪大眼睛：“什么？蔚玖不见了？？”
韩止收住调笑的神色，问：“吵架了？”
苏清屿抿住嘴唇：“不是。”
“那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呢？”归巧质问他，“我就说应该让蔚玖来住我家！”
“一会儿再解释好不好……”苏清屿有些烦躁，“确认她安全，我只要她安全。”
韩止的大哥在警局工作，但由于漫无目的，还是找了很久，韩止和归巧全都来到苏清屿家，四个多小时过去，三个人面面相觑等着一个电话。
归巧突然担忧：“蔚玖身上有钱吗……”
“现在谁还用现金啊，没事儿。”韩止安慰她。
“不是，她的钱都在她爸爸那里啊！”
“那……有花呗？”韩止回。
归巧本来特别着急，直接被气笑：“你有病吗，什么时候了！再说了蔚玖手机根本就关机。”
苏清屿在一旁没说话，只觉得自责的情绪更重，这时候电话响了。
韩止大哥问：“要不……你们再说具体点儿，刚刚查了反正她没买火车票，但如果是住了什么小宾馆的话真的是太难找了。”
“没买火车票？”苏清屿的理智突然回来了一瞬，他突然问归巧，“蔚玖的老家在哪里？”
归巧想了想：“就安山那边的一个小镇子，蔚玖说过，风景可美了，我一直想去来着！”
“安山……”苏清屿立刻跟电话里的男人说，“她一定买了长途汽车票。”
又折腾了半个小时，韩止大哥终于再次传来消息，如苏清屿所料，蔚玖确实是买了去安山的长途汽车票，寒假这个节骨眼，去哪里的火车票临时买都买不到。
三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苏清屿的眉心终于平整，他握着手机，再次试探性地给蔚玖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这次打通了。
“……蔚玖？”苏清屿出声问，韩止和归巧眼神一挑，立刻跟过来听。
“喂，怎么了？”蔚玖的声音听起来还不错。
“没事……你去哪儿了，是回老家了吗？”
“嗯，我刚到。”
“昨天……不是说好了结束工作我们一起去？”
“啊，”蔚玖愣了下，“有吗？我……我好像忘记了……对不起。”
她没有说谎，她这几天是真的恍惚，记得早上苏清屿好像说他出去工作了，却没记得他说什么时候回来。
苏清屿突然觉得喉咙干涩得生疼，他低声问：“伯父怎么样？”
“挺好的。”蔚玖的语气有些欢快，看来是真的开心了。
苏清屿放下心来：“那你想在那边待多久？”
蔚玖一时没回答，苏清屿怕她误会，忙说：“不是要你回来，我想过去陪你。”
蔚玖摇头：“你不用过来了，你最近那么忙，工作重要。”
苏清屿眼神愣了一下，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难受，他的小姑娘好像把他越推越远了，他声音有些哑：“工作不重要。”
“怎么可以，工作的时候你最耀眼。”
苏清屿没有办法，朝归巧投了个求助的视线，归巧立刻凑到话筒边上：“蔚玖，我想去那边玩儿，你都答应了多少次带我去的。”
“归巧？这边……现在冬天不好玩。”
“那我也要去，我不管，你答应过的。”
没磨几句，蔚玖就软声答应了，归巧立刻挑起眉毛冲苏清屿嘚瑟了下：“那我们三个明天就出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额……”蔚玖听着被挂断的嘟声，半天反应过来，三个？
蔚井宏这阵子需要拄着拐行走,虽然是假期,但蔚玖每天哪里也不去,就在家照顾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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