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_钓系公主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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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贺熙朝。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直觉在哪里看到或听到过。

  夜间,月华如洗。江城雪沐浴更衣后躺在榻上,回忆原书剧情。

  可她把全文核心人物和关键情节,在脑子里从头到尾过了两遍,依旧没找到贺熙朝这三个字出现的痕迹。

  江城雪能够肯定,这位少年不是作者推敲塑造的重要角色。就算作者当真描写过,约莫也只是一个寥寥几笔带过的龙套,因此她才会有印象却不深刻。

  总之,贺熙朝与昭华公主没有交集,更与坑骗利用原身的剧情没有关联,不是帮凶。

  她不必惺惺作态应付他,更不必提防。

  心思逐渐放浅,一夜好梦。

  在深宫中的日子枯燥无趣,看看书,练练字,拨弄拨弄院中花草,再盘算剧情线发展。

  期间,每日不同的,应该要属柳初新派人送来的物什。

  自从江城雪没去蹴鞠赛之后,柳初新便买通了宫人,天天往宫中送东西。起先是邀她看投壶赛、斗鸡赛的请柬。到后来,兴许白白干等好几回,知道江城雪不会赴约,便开始说自己学会了御车,马车牛车都上道了。

  依旧没有回应,他又继续送其他女儿家常用的玩意儿。金钗银簪玉耳坠,胭脂水粉螺子黛,天天不重样,且尽是时下建康城贵女圈中最流行的款。

  江城雪只是一笑,让人收起来。

  柳初新是几个渣滓中头脑最简单的,因此也最容易拿捏。目前看来,攻略进度差不多完成了一半,他对江城雪的兴趣已经比对原身的浓烈。

  越是鱼儿咬钩的时候,越不能手忙脚乱匆忙提竿,省得弯钩不致命,鱼儿就跑了。

  如同一份香气四溢的粮食,只有当看得见却吃不着时,才会惹人时刻惦记,垂涎三尺地想吃到这盘珍馐玉食。可如若轻而易举便尝到,哪怕再美味,只怕没两顿也成了粗茶淡饭。

  欲擒故纵,若即若离。

  她就这么晾着柳初新,一晃入了夏。

  这天清晨,江城雪正在溪竺和霜棠的伺候下用早膳,先前被她收买的御前内侍遣了徒弟过来,说是摄政王进宫了,正与陛下在太液池旁赏花。

  江城雪眉目微动,借着低头喝粥的姿势遮挡住眼底转瞬而过的狠厉。

  她咽下最后一勺暖粥,搁了碗筷,不再用其他。起身命溪竺替她梳妆,衣裳头饰都从云雾敛送来的物什中选,妆面花黄则与那日出宫的装束相同。

  归根结底,便是越像昭华公主便好。

  当朝摄政王,金明池。

  那可是全书城府最深的人。

  也是对原身伤害最大,最致命的人。

  大意不得。

  而这也是全书中,最令江城雪唏嘘的桥段。

  前情还得从原身和柳初新的纠葛说起。

  深闺中长大的姑娘总是对生平第一次心动格外珍重,将情郎捧在心尖儿上。可惜,原身这份视若珍宝的心意,被柳初新弃之如敝屐。

  当柳初新一次又一次放她鸽子,一回又一回地推开她。当他将她一人丢在路旁的同时,却踏进花楼一掷千金,与花魁娘子春风一度。

  原身彻底认识到,柳初新没那么爱她了。

  没错,柳初新忽视她到这份儿上,原身想的依旧是,对方不似从前爱她,而非对方已经厌倦她,不喜欢她了。

  原主黯然神伤,衣带渐宽。私心里则仍想挽回柳初新,毕竟那是她毫无保留付出过的感情。

  这原本也谈不上对错,每个人在年少轻狂时都会有那么几次不甘心,以及飞蛾扑火的奋不顾身,至多再吃些苦头罢了。等撞了南墙,总会站起来,变得更坚强。

  可坏就坏在,原身尝试挽回柳初新的方式,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听闻柳初新躺在其他女子的榻上,心如刀绞。便自然而然地以为,只要让柳初新看见她与其他男子亲近,对方也会有同样的心情,必定忍不住回头寻她。

  恰逢此时金明池对她展露了些许温柔,原身顺势回应。金明池向陛下请旨求娶公主,原身也因赌气没有拒绝。

  直到坐上喜轿,拜堂入青庐,柳初新全程没有露面出现,原身便这般真的成为了摄政王妃。

  但金明池哪里是真的想娶她。

  原书作为一篇古早玛丽苏狗血小说,文中所有位高权重的男性角色都只会深爱女主,金明池也不例外。他无非瞧中江城雪那张姊妹孪生的脸,意图用原身换回远在西秦的江云锦。

  又暗自筹谋着,让回到大梁的江云锦以江城雪的身份活着,做他的王妃。

  一片唢呐声中,洞房花烛之夜,新郎官儿在合卺酒中添了药,轻而易举迷晕原身。趁着无人注意后宅,连夜把原身送出了城,北上前往西秦。

  原主醒来得知一切,惊恐不已。

  她想逃,奈何身体底子太差,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找人求救。

  可绑走她的是当朝摄政王,有几个人能与之抗衡。她左思右想,最终写了两封求救信交给驿馆。一封送去丞相府,另一封则是她最后的不死心,送去卫国公府给柳初新。

  得来的结果,第二封信石沉大海,柳初新连日宿在青楼,压根没瞧见。第一封信倒是送至了本人手里,可原身不知,云雾敛和金明池执念想要得到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昭华公主。

  利益冲突时,是情敌。

  当利益一致,就成了战友。

  云雾敛得知金明池的计划,他埋在心底的那些晦暗犹如种粒汲取到了养分,开始生根发芽。

  最终两人合伙,促成了原身悲剧的结局。

  整条剧情线中,柳初新亵玩原身一片真心,是导火索。云雾敛起初当她是替身,后来成了帮凶。而金明池,是将原主丢上西秦单于床榻,将江云锦羽翼折断困作禁脔的源头。

  若没有他的步步为营,原身兴许会多遭点罪,多受点苦,但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

  这般想着,江城雪已逛到了太液池旁。

  水榭内,江稷明衣袍上的金线绣纹折射曦光粼粼,格外晃眼。而坐在昏君对面的,自然就是摄政王,金明池。

  离得近了,可以看清两人正在下棋。或者更准确些说,昏君是在玩棋,金明池则一边回禀政务,一边敷衍地陪他玩棋。

  昏君张口打了个哈欠,本就懒散的坐姿一时越发漫无规矩,浑身上下写满了他想玩乐,他想睡觉,他对朝政不感兴趣。

  果然,不一会儿的工夫,江城雪还没走完长廊,江稷明就已经耐心告罄地丢了棋子,站起身一挥袖子,扬声让金明池全权处理。末了,领着一大帮子宫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草包……”江城雪走到水榭中,正听见金明池嗤出一声低嘲。

  她款款上前,跪坐在昏君离去的竹席上:“天家威仪,王爷慎言。”

  金明池闻声抬头,江云锦的模样顿时映入眼帘,他浓眉一挑,面色如常:“二公主。”

  没有云雾敛的恍惚失神,没有柳初新的炽热痴迷,乃至没有抬袖见礼。饶是见到寤寐求之的容貌,男人的视线照样不曾停留,极其短暂地一瞥而过,镇静收回。

  他也不因诋毁君王被当面拆穿而惶恐,开口道:“听闻二公主前几日用一纸契约,买下了金屿轩。”

  说的是听闻,却端着不以为意的陈述语气。

  江城雪闻言反问:“王爷这是打算替令弟求情?”

  “公主说笑了。”金明池信手抓起一颗白子,捻在指间摩挲把玩,“若孤有胞弟,自然为之求情。”

  “……可惜,孤没有。”话音落,棋子也落。男人惯常执握冰冷矛戈的手掠过棋局,同样搅带出刀光剑影的杀意,昏君随意摆放的黑子陷入白子的困局,全军覆没。

  江城雪看着他覆满厚茧的手指将阵亡的白子一颗颗捡走,毫不意外听到这个回答。

  如果说,有谁能和云雾敛争锋六亲不认的名头,那么毋庸置疑是金明池。

  他姓金,和金屿轩的姓氏一脉相承,两人都是荣国公之子。差别在于,金屿轩是次子,金明池乃长子。金屿轩是正房所出的嫡子,金明池却是无法承袭国公爵位的庶子。

  碍于这层身份,他从小便比金屿轩矮一截。

  纵使金明池文采斐然,武功精进,君子六艺样样出类拔萃,本事不知比金屿轩强了多少。每每荣国公教育次子时,说的仍是:你瞧瞧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庶兄都比你能耐。

  ……上不得台面。

  这五个字,围绕着金明池整个少年时期。

  压得他喘不过气。

  金屿轩烧了他新作的策论,金屿轩和同窗把他推进池塘,金屿轩骑在他头上放肆大笑。一切的一切,都因他是庶出而无处言说。没谁会为了庶子斥责嫡子,那就犹如宠妾灭妻,家风不正。

  金明池忍了十几年,终于忍无可忍。

  他凭着进献仙丹,攀上了太上皇那根高枝,不惜做个佞臣。皇帝指哪儿他打哪儿,皇帝要什么他献什么,就这样一路爬到位极人臣的位置。

  后来太上皇禅位,新帝登基,江稷明比太上皇更草包,更好哄,金明池轻而易举官拜太尉,统天下兵马大权。

  太尉属正一品,位列三公,手握实权,已然比从一品且鲜有实权的国公俸禄更高。可金明池仍觉得不够,国公是勋爵,太尉则只是官职,不能单纯地以品阶定尊卑。

  于是他故技重施,给江稷明献仙药,献美人,把江稷明哄得云里雾里,下旨封他为摄政王,享亲王爵位,掌太尉职务,连荣国公见了他也得躬身行礼。

  金明池早就等着这一日了,甫拿到圣旨,便大手一挥,把国公府对门的大宅买了下来。

  再分分钟挂上江稷明亲自题字的摄政王府门匾,门口两座石狮子比国公府更威武气派。

  荣国公每次出门,都能看见对面王府朱门大敞。金明池就在庭院里摆了张摇椅,躺在上面优哉游哉嗑瓜子,唇角挂着一抹笑,心安理得受着荣国公行的礼。

  云雾敛的六亲不认是杀人,金明池是诛心。

  他无所谓大儒批判他是不肖子孙,也无所谓史官记载他是奸佞权臣。他要对世人证明,儿子比老子棋高一着,庶子把嫡子踩在脚底摩擦,这是他金明池的能耐。

  柳初新以为逍遥阁的东家是金屿轩,其实,那也不过是金明池给他这个弟弟下的套。他要金屿轩一辈子沉溺在纸醉金迷里,颓靡、腐烂,像一坨臭泥巴,永远爬不起来。

  “王爷这样说,本宫便没什么顾虑了。”江城雪眉梢微弯,“想着金郎君近日给柳府擦门,也擦出了些许经验来。待明日,本宫让他稍稍轻松些,不必跑那么远,就在家对面,给王爷擦门。”

  “毕竟王府每日都开门迎客,哪能不收拾得干净些。”

  金明池抬眼,这才仔细打量起面前人。

  江城雪却不再看他,兀自拾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

  金明池犀利视线顺着她的动作游移,眼底兴味忽而浓了。原本在江稷明手下一塌糊涂的棋局,因她这一步,盘出几分生机。

  男人的眸子眯起:“公主好棋。”

  不知单纯在指棋局,还是囊括了让金屿轩给王府擦门。

  江城雪落落大方:“王爷谬赞。”

  金明池一改应对昏君时的敷衍态度,花了点心思与她正经对弈:“外头那些君子讲究礼尚往来,孤不从自诩,但公主未必不是。既送了孤这么大一份礼,公主想从孤这里得到什么?”

  “王爷洞若观火,本宫确实想要一样东西。”江城雪不否认,却也不明说,“但王爷方才的话错了。本宫捉弄金屿轩,让他擦门,无非是心胸不太宽阔,报一己私仇,与王爷无关。”

  金明池狭长的丹凤眼倏然挑起一点笑意。

  他承认自己不是君子。

  她坦言自己睚眦必报。

  江城雪续道:“至于本宫想要的,会自己凭本事从王爷那里取,不靠礼尚往来交换。”

  她说着,随之伸出了手。越过黑白纵横的棋面,徐徐探到金明池手侧。眼见仅剩一束光的距离,江城雪纤长手指微微弯曲,蓦地,勾走了他手边一枚已被吞吃掉的黑子。

  哪怕不属于她的东西,只要江城雪想,她都会亲手取走。

  比如这颗棋子,再比如金明池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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