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司柠回到台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赵新屿汇报这次出差的情况。
但说到一半，她就发现赵新屿的脸色有点难看，像是有些什么不太好的话难以开口。
“你要不直接说吧。”
司柠停下自己的话题，不想拐弯抹角。
赵新屿轻叹一声，又默了半晌，说：“《印象南北》被上面叫停了，所以西北这期节目应该不会再播了。你把这周的节目做完，然后准备收尾归档吧。”
虽然不是没有预感，但听到这个消息，司柠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她本来以为起码要按照预期把剩下两期做完，没想到说没就没了，更何况她前几天才取材回来，连素材都没来得及整理。
“数据差成这样了吗？但我看上周的收视率还行啊。”
司柠有些不甘心地问。
赵新屿无奈地笑笑：“节目收视率确实是咱们部门里最高的，但前几个月的成本核算和广告收益都没有达到上级的要求。”
他顿了顿，“而且暑期也快到了，综艺部那边攒了不少新节目准备上线，准备跟南滨卫视拼一把。”
在这儿待了四年，其实司柠很明白。
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节目的问题，而是江临卫视这几年就没有重视过社教这块。
《印象南北》是她筹划了一年多才推出的新节目，以展示同一种民俗在南北地域不同的差异为看点，比如婚嫁，饮食，生活习惯等，每一期都用了大量的分屏或者画中画形式，算是同类节目中比较新颖的。虽然台里一直不太重视，但她全国上下跑了很多地方收集素材，各种资料找得眼睛都要瞎了。
结果上面一句话，那些努力全被腰斩。
她最讨厌这样的有始无终。
“所以就要咱们让道了？”
她眼中难得带了些愠怒。
赵新屿颇为新奇地看向她：“嗬，你怎么突然这么有事业心了？之前让你去新闻部你不去，早跟你说了，咱们部门现在就这个地位。”
“跟那个没关系。”
司柠闷闷道：“这么好的节目……就是觉得挺可惜的。”
赵新屿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和司柠性格挺像，不喜欢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平时就喜欢研究花花草草，人文历史。
虽然他们部门的那些节目一直不算红火，但他觉得，百花齐放是有意义的。
作为媒体，不应该只关注新闻和娱乐，应该是多元化的，就像这个世界一样。
所以他欣赏司柠，也理解她。
但现实是残酷的，他又有什么办法。
从赵新屿的办公室出来，司柠依然有点心气不顺。
她看着电脑上那些辛辛苦苦剪出来的素材，又想起出差时那些被采人问她节目什么时候能播出的期待模样，郁闷得直接把电脑盖上，拿着杯子去了茶水间。
今天的茶水间里似乎比之前要热闹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要给综艺部的节目让位，大家好像又闲了不少。
张燕妮刚到社教部不久，但俨然已经成了交际圈的中心。
此时她正倚在茶水台边，兴致勃勃地和旁边几个女同事聊天。
司柠听到几人声音，立刻轻手轻脚地转身，并不想加入其中。
但耳朵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些只言片语：
“我觉得没什么啊，人家本来就是警察嘛，又不是什么爱豆，当然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地找上门了，影响多不好啊。”
“可是他也太凶了吧，有点颠覆他之前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哪里凶了？不过就是声音大了点，你看那些女孩子多吵就知道了啊，他不大点声怎么镇得住啊？”
“就是，不对就是不对，难道因为是女孩就应该纵容？我倒觉得他挺真实的，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假惺惺端着，比那些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好多了。”
“反正我觉得他脾气还是大了点，我喜欢温柔的。”
“想多了姐妹，人家那样的帅哥还真不一定看得上你……”
虽然并没有指名道姓，但司柠听到“警察”一词，还是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林应钦。
她在出差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在群里讨论他好几次了，尤其是张燕妮，一口一个“帅弟弟”说个不停。
回到位子，她拿起手机在微博上搜了一下林应钦的名字，果然就蹦出来几个讨论热度很高的视频。
视频里林应钦正在训斥那些在警局门口聚集的女孩，口气确实很不客气，一点儿也不像在她面前的那副样子。但也有路人在评论区解释，说这些女孩过于疯狂，扰乱公共秩序在先。
和她刚刚听到的差不多，舆论基本分成两派。
一派觉得林应钦的态度有些过了，另外一派则觉得他做得对。
但总的说来，还是支持他的偏多。
还有高赞评论：【林队生起气来更像我老公了！好man好喜欢！】
看来是真挺红的，事情发生不过两个小时不到，视频就传得到处都是了。
她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她眼里那个幼稚的小孩，居然这么受女孩子欢迎。
而她呢，这几年在台里几乎等于混着日子，现在连个喜欢的节目都做不到最后。
她一个211毕业的大学生，是怎么堕落到这一步的呢？
越想越觉得挺挫败的。
司柠在座位上放空了一会儿，忍不住给翟思绮发了个微信。
虽然知道她最近挺忙的，但她真的需要有个人倾诉一下。
时隔半月，两人终于又约了个饭。
多亏了林应钦，翟思绮这个月的任务已经提前完成，终于不用再连续加班。
而司柠，现在根本没有必要加班了。
见她一脸郁闷，翟思绮玩笑道：“这么憋屈，要不然你别做了，我养你啊～反正你也不喜欢上班，虽然我不能富养你，但跟着我你也饿不死。”
司柠把下巴搁在桌子上长叹一声，“要不是还有房贷，我是真的不想上这个班，一个人在家不知道多爽。”
说完，她突然绝望地想到。
啊，她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在家了
跟翟思绮吐槽了一个小时，司柠心里轻松多了。
女孩子的这种谈话，其实并没指望对方认真给她分析或是提出什么解决方法，只需要像翟思绮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帮她骂骂台里领导，再感叹一下社会现实，最后喝杯小酒，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司柠今晚喝了不少，一张雪白面颊沁得粉红，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翟思绮也喝了酒不能开车，于是帮她打电话叫了代驾。
司机过来之后打量了司柠好几次。
翟思绮也见怪不怪。
这丫头喝了酒之后总是喜欢冲着人笑，眼中水光荡荡漾漾的，像是含着一汪湖水。
连她都有些受不住，更何况是男人。
她不放心司柠这样一个人回去，干脆先坐上她的车跟她一起回家。
还没到家，司柠包里的手机已经震了好几回，翟思绮怕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掏出手机来看。
屏幕上显示有三条未读信息，但不知道是谁发来的。
既然是信息，应该不是很急。
翟思绮刚把手机放回去，司柠却一把抓过她的手贴在耳边：“……喂？”
翟思绮：“……”
司柠还没觉得哪儿不对，在她手心使劲按了按，又转头很认真地看向她：“思绮，我手机好像坏了。”
翟思绮：“……”
我看你是脑子坏了。
到了家门口，翟思绮一手扶着司柠，一手去按密码。
密码输到一半，她突然听到了门里的动静。
那脚步声很急，像是跑着过来的。
向来独居的司柠家里居然有人？！
翟思绮头皮一紧，顿时觉得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虽然是个警察，但她是考公务员进去的，武力值不比那些警校出身，还只是个文职。
正犹豫着是先报警还是先跑，对面的门已经打开一条缝，里面有人迫不及待地推门出来，“姐姐，你回——”
翟思绮此时精神高度紧张，哪顾得上听他说了什么，连忙眼疾手快地伸手把门一把关上。
趁「歹徒」还没出来，她俩应该还有逃生的可能。
“嘭”的一声震天响。
好像还伴随着男人“啊”的一声闷哼。
趁着这时，翟思绮赶紧拉着司柠往电梯间跑。
司柠显然完全在状况外，被她拽的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
“干嘛呀，我要洒出来了……”
她按着自己的头委屈地看向翟思绮。
“洒什么洒？你当你是奶茶啊？！”
翟思绮差点被她气笑了。
“快走啊祖宗～”
她着急地正要去推她，刚刚关上的那扇门突然又被打开，一个高大壮硕的黑影从里面急速冲了出来。
翟思绮这下是真的吓到了，撒丫子就拉着司柠跑。
突然，身后传来男人小心翼翼地询问：“……姐姐？”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翟思绮身子一僵，终于回过头来。
“林……林应钦？”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但很快她发现并不是。
因为对方看到她时显然也僵了。
“思……思绮姐？”
翟思绮缓缓转头看向司柠。
后者一张小脸透着粉红，松松垮垮地歪在墙边，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还笑眯眯地跟林应钦挥了挥手，语气还是平日里少见的软甜：“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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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到一半，她就发现赵新屿的脸色有点难看，像是有些什么不太好的话难以开口。
“你要不直接说吧。”
司柠停下自己的话题，不想拐弯抹角。
赵新屿轻叹一声，又默了半晌，说：“《印象南北》被上面叫停了，所以西北这期节目应该不会再播了。你把这周的节目做完，然后准备收尾归档吧。”
虽然不是没有预感，但听到这个消息，司柠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她本来以为起码要按照预期把剩下两期做完，没想到说没就没了，更何况她前几天才取材回来，连素材都没来得及整理。
“数据差成这样了吗？但我看上周的收视率还行啊。”
司柠有些不甘心地问。
赵新屿无奈地笑笑：“节目收视率确实是咱们部门里最高的，但前几个月的成本核算和广告收益都没有达到上级的要求。”
他顿了顿，“而且暑期也快到了，综艺部那边攒了不少新节目准备上线，准备跟南滨卫视拼一把。”
在这儿待了四年，其实司柠很明白。
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节目的问题，而是江临卫视这几年就没有重视过社教这块。
《印象南北》是她筹划了一年多才推出的新节目，以展示同一种民俗在南北地域不同的差异为看点，比如婚嫁，饮食，生活习惯等，每一期都用了大量的分屏或者画中画形式，算是同类节目中比较新颖的。虽然台里一直不太重视，但她全国上下跑了很多地方收集素材，各种资料找得眼睛都要瞎了。
结果上面一句话，那些努力全被腰斩。
她最讨厌这样的有始无终。
“所以就要咱们让道了？”
她眼中难得带了些愠怒。
赵新屿颇为新奇地看向她：“嗬，你怎么突然这么有事业心了？之前让你去新闻部你不去，早跟你说了，咱们部门现在就这个地位。”
“跟那个没关系。”
司柠闷闷道：“这么好的节目……就是觉得挺可惜的。”
赵新屿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和司柠性格挺像，不喜欢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平时就喜欢研究花花草草，人文历史。
虽然他们部门的那些节目一直不算红火，但他觉得，百花齐放是有意义的。
作为媒体，不应该只关注新闻和娱乐，应该是多元化的，就像这个世界一样。
所以他欣赏司柠，也理解她。
但现实是残酷的，他又有什么办法。
从赵新屿的办公室出来，司柠依然有点心气不顺。
她看着电脑上那些辛辛苦苦剪出来的素材，又想起出差时那些被采人问她节目什么时候能播出的期待模样，郁闷得直接把电脑盖上，拿着杯子去了茶水间。
今天的茶水间里似乎比之前要热闹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要给综艺部的节目让位，大家好像又闲了不少。
张燕妮刚到社教部不久，但俨然已经成了交际圈的中心。
此时她正倚在茶水台边，兴致勃勃地和旁边几个女同事聊天。
司柠听到几人声音，立刻轻手轻脚地转身，并不想加入其中。
但耳朵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些只言片语：
“我觉得没什么啊，人家本来就是警察嘛，又不是什么爱豆，当然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地找上门了，影响多不好啊。”
“可是他也太凶了吧，有点颠覆他之前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哪里凶了？不过就是声音大了点，你看那些女孩子多吵就知道了啊，他不大点声怎么镇得住啊？”
“就是，不对就是不对，难道因为是女孩就应该纵容？我倒觉得他挺真实的，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假惺惺端着，比那些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好多了。”
“反正我觉得他脾气还是大了点，我喜欢温柔的。”
“想多了姐妹，人家那样的帅哥还真不一定看得上你……”
虽然并没有指名道姓，但司柠听到“警察”一词，还是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林应钦。
她在出差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在群里讨论他好几次了，尤其是张燕妮，一口一个“帅弟弟”说个不停。
回到位子，她拿起手机在微博上搜了一下林应钦的名字，果然就蹦出来几个讨论热度很高的视频。
视频里林应钦正在训斥那些在警局门口聚集的女孩，口气确实很不客气，一点儿也不像在她面前的那副样子。但也有路人在评论区解释，说这些女孩过于疯狂，扰乱公共秩序在先。
和她刚刚听到的差不多，舆论基本分成两派。
一派觉得林应钦的态度有些过了，另外一派则觉得他做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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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她眼里那个幼稚的小孩，居然这么受女孩子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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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211毕业的大学生，是怎么堕落到这一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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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柠在座位上放空了一会儿，忍不住给翟思绮发了个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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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林应钦，翟思绮这个月的任务已经提前完成，终于不用再连续加班。
而司柠，现在根本没有必要加班了。
见她一脸郁闷，翟思绮玩笑道：“这么憋屈，要不然你别做了，我养你啊～反正你也不喜欢上班，虽然我不能富养你，但跟着我你也饿不死。”
司柠把下巴搁在桌子上长叹一声，“要不是还有房贷，我是真的不想上这个班，一个人在家不知道多爽。”
说完，她突然绝望地想到。
啊，她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在家了
跟翟思绮吐槽了一个小时，司柠心里轻松多了。
女孩子的这种谈话，其实并没指望对方认真给她分析或是提出什么解决方法，只需要像翟思绮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帮她骂骂台里领导，再感叹一下社会现实，最后喝杯小酒，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司柠今晚喝了不少，一张雪白面颊沁得粉红，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翟思绮也喝了酒不能开车，于是帮她打电话叫了代驾。
司机过来之后打量了司柠好几次。
翟思绮也见怪不怪。
这丫头喝了酒之后总是喜欢冲着人笑，眼中水光荡荡漾漾的，像是含着一汪湖水。
连她都有些受不住，更何况是男人。
她不放心司柠这样一个人回去，干脆先坐上她的车跟她一起回家。
还没到家，司柠包里的手机已经震了好几回，翟思绮怕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掏出手机来看。
屏幕上显示有三条未读信息，但不知道是谁发来的。
既然是信息，应该不是很急。
翟思绮刚把手机放回去，司柠却一把抓过她的手贴在耳边：“……喂？”
翟思绮：“……”
司柠还没觉得哪儿不对，在她手心使劲按了按，又转头很认真地看向她：“思绮，我手机好像坏了。”
翟思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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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门口，翟思绮一手扶着司柠，一手去按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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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脚步声很急，像是跑着过来的。
向来独居的司柠家里居然有人？！
翟思绮头皮一紧，顿时觉得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虽然是个警察，但她是考公务员进去的，武力值不比那些警校出身，还只是个文职。
正犹豫着是先报警还是先跑，对面的门已经打开一条缝，里面有人迫不及待地推门出来，“姐姐，你回——”
翟思绮此时精神高度紧张，哪顾得上听他说了什么，连忙眼疾手快地伸手把门一把关上。
趁「歹徒」还没出来，她俩应该还有逃生的可能。
“嘭”的一声震天响。
好像还伴随着男人“啊”的一声闷哼。
趁着这时，翟思绮赶紧拉着司柠往电梯间跑。
司柠显然完全在状况外，被她拽的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
“干嘛呀，我要洒出来了……”
她按着自己的头委屈地看向翟思绮。
“洒什么洒？你当你是奶茶啊？！”
翟思绮差点被她气笑了。
“快走啊祖宗～”
她着急地正要去推她，刚刚关上的那扇门突然又被打开，一个高大壮硕的黑影从里面急速冲了出来。
翟思绮这下是真的吓到了，撒丫子就拉着司柠跑。
突然，身后传来男人小心翼翼地询问：“……姐姐？”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翟思绮身子一僵，终于回过头来。
“林……林应钦？”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但很快她发现并不是。
因为对方看到她时显然也僵了。
“思……思绮姐？”
翟思绮缓缓转头看向司柠。
后者一张小脸透着粉红，松松垮垮地歪在墙边，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还笑眯眯地跟林应钦挥了挥手，语气还是平日里少见的软甜：“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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