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九月一号,开学日。
天公不作美，清晨时分便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如丝细雨润湿了街道,却无法浇灭盛恬一颗求学的红心。
从今天开始她就正式成为初中生了！
初中生·盛恬一睁开眼，便感觉浑身充满蓬勃的朝气,她拿出最快的速度下床洗漱,出来后对着化妆凳上叠好的校服深情凝视了三十秒。
还在上小学的时候，盛恬就特别羡慕初中部的校服，白衬衫配条纹领带,下装是接近于黑色的深蓝色西装裤。
……嗯？
不对。
她甩甩脑袋,把记忆里段晏穿初中部校服的画面抹去。
白衬衫配条纹领带，下装是接近于黑色的深蓝色百褶裙。裙摆差不多在膝盖的高度，胆子大点的女生会悄悄改短裙摆，露出笔直莹润的大腿。
盛恬以往放学回家的路上，会透过车窗仔细观察成群结队的初中女生，通过她长达数年的观察,早已深刻意识到初中部的学姐和她们这群小学鸡有着天壤之别。
抛开两个学部的校服差异不谈,哪怕同样是扎个最基本的马尾，学姐们都能扎得各有千秋。
有些是扎得高高的,或许还喷了点妈妈们的定型喷雾,光洁的额头露出来后看起来特别英气。
有些则会扎得蓬松些,在脸颊两边留下心机的几缕发丝，从侧脸的角度望过去，就有种欲说还休的朦胧感。
盛恬比较喜欢第二种。
她曾经央求保姆帮她试过那种发型，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出来的效果特别像一个没好好梳头就跑出来玩的小疯子。
盛恬为此挫败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只能憋屈地认为，都怪她年龄太小了，就像小朋友不能穿妈妈的高跟鞋那样，小学生也不配拥有初中生的风采。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微笑着抚摸过梦寐以求的初中部校服，眼中绽放开对全新生活的憧憬与向往。
然而换上之后，她就陷入了沮丧。
大概是考虑到校服要穿三年的原因，学校给的尺码偏大。
穿上之后别说露大腿了，连她引以为傲的膝盖窝都被裙摆遮了起来。
盛恬努力把百褶裙提到最高，感觉胃有点勒得慌。
但在美丽面前，区区胃部不适根本不算什么，她对着镜子把扎好的马尾稍稍扯得蓬松了些，这才心满意足地下楼吃早饭。
吃过早饭，佣人开车送她去学校。
一路上盛恬还沉浸在升入初中的喜悦之中，等轿车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她才惊觉路边出现了另一种配色。
上装依旧是白色，但下装不是小学部那种鲜艳的红色，也不是初中部这种时髦的深蓝，而是另一种更为清雅干净的浅灰色。
是高中部的校服。
她所就读的私立学校分为三个学部，小学部的校区在最边上，基本处于半独立状态。而初中部和高中部共享一个校区，两个学部的教学区中间用行政楼隔开，而平时上学放学自然也从同一个校门进出。
盛恬的心宛如摇摇欲坠的树叶，被这个画面猛一冲击，就打着转飘进了河里，然后眨眼间便被汹涌的漩涡拉到了河底。
她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难过。
答案在她抵达校门时揭晓。
段晏和一个女生站在校门外，两人身上都穿着同样的高中部制服，并肩站立的样子很像杂志上那种情侣模特。
盛恬抓紧书包的肩带，看见那个女生对段晏笑了笑。
心中骤然涌上一阵酸涩，她慢吞吞地来到校门前，想了想转向往左拐了几步，最后在段晏面前站定。
段晏也看见了她。
他微微一怔，没明白小姑娘怎么看起来气鼓鼓的：“早上好。”
盛恬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学生会每天早上轮流值日检查大家的着装规范。”
段晏以为她不懂，还把手上那本登记名册拿给她，“今天轮到我值日。”
同样参加值日的女生看她一眼，好奇地问：“段晏，这是谁啊？”
“盛淮的妹妹。”
“啊——”女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弯下腰和她打招呼，“你好呀，小妹妹。”
盛恬提高音量：“我不是小妹妹。”
她抬起头，或许还踮起了脚尖，以为这样就能显得自己成熟点，“你们值日为什么还说说笑笑的？一点都不严肃，我如果是老师的话，现在就要批评你们了。”
一番义正言辞的指责，让对面两人都愣了一下。
盛恬咬紧嘴唇，委屈巴巴地看向段晏，希望他能立刻承认错误。
结果段晏只是疑惑地望着她，眼睛里写满“这小朋友今天又闹什么别扭”的不解。
盛恬撇撇嘴，转身跑进了校门。
进入教室后她都没能缓过来，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生闷气。
真的，她太生气了，段晏怎么能这样？
他辜负了老师和同学对他的信任！
身旁传来椅子拖动的声响，一个短发的女生在她旁边坐下，顺便还利落地向她伸出手，声音清脆：“你好，我叫项南伊，你叫什么名字？”
“盛恬。”
她蔫蔫地垂着脑袋，完全没看见项南伊递过来的友谊之手。
项南伊误会她摆架子，便翻了个白眼然后把手收了回去。
什么玩意，以为自己是谁啊，还敢给她脸色看。
盛恬根本不知道，此刻被冷落的人正是她今后玩得最好的闺蜜。
她满脑子都是段晏和那个女生站在一起的画面。
他们穿同样颜色的校服，身高的差距也没有那么明显，他们还当着全校同学的面打情骂俏。
打情骂俏？
盛恬皱了下眉，在心中回味着这个对她而言还有些陌生的词汇。
她迅速从书包里找出老师要求他们提前买好的成语词典，哗哗翻了一阵后，终于在某页找到了关于这个词汇的解释。
【情：风情；俏：俏皮、风趣。指男女调情。】
盛恬猛的一怔，整个人僵在原地。
段晏和女生调情了！
那意思就是说……他早恋了！
·
初中第一堂课，班主任叫新生们去礼堂集合举行开学典礼。
盛恬心不在焉地挤在人群里下楼，仍然在焦虑地思考她今天早上发现的惊天大秘密。
段晏和同学早恋了，她应不应该该跟段叔叔和苏阿姨告状呢？
如果被他们知道的话，段晏会挨骂吗？
一想到这里，盛恬又不忍心告状了。
就在她百般纠结的时刻，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雷鸣般的掌声中还夹杂着女孩子们的惊呼声，盛恬懒洋洋地抬起头，惊讶地发现站在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偷偷早恋的段晏。
还是那身高中部的校服，站在主席台前的身影清隽挺拔，他把话筒抬高了些，视线平静地扫过台下的小豆丁们，缓声开口：“各位老师、同学，大家早上好……”
老师们的反应可以忽略不计，反正同学们当场就疯了大半。
“我是高二一班的段晏，很荣幸能在这里代表全校学长学姐欢迎你们入校。”
盛恬耳边不断传来女生们的窃窃私语：
“高二一班，都记住了吗？”
“他是说叫段晏吧？哪个晏啊？”
“啊啊啊你说他有没有女朋友呀？”
“啧，这还用问么？长这么帅肯定有女朋友的。”
项南伊视线鄙夷地扫过这帮春心萌动的小女生，摆出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说不定还不止一个呢。”
久未发言的盛恬忍不住了：“你少胡说。”
项南伊转过头，看着她的新同桌：“我怎么胡说啦？男生都这样的，长得好看就有好多人追，你敢保证他没有女朋友吗？”
“……”
盛恬憋屈极了，可她决定为段晏保守秘密，干脆把嘴唇抿得紧紧的，不想再和人争辩下去。
不过一想到今天早上的画面，她就不自觉地红了红眼眶。
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看到段晏和别的女生说话，她居然会难过到这种地步？
盛恬低下头看着裙子的褶皱，忽然觉得这颜色一点也不好看。
她也想穿浅灰色的裙子。
可等她能上高中的时候，段晏就已经上大学了。
项南伊莫名其妙地盯着盛恬，以为她是因为刚才的争论就摆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也太娇气了，项南伊在心中冷哼一声，她绝对不要和这种人做朋友。
·
初中生活的开端很不美妙，盛恬背负着巨大的秘密，每天上学的时候都感到提心吊胆，唯恐又会撞见段晏在学校门口和女生值日。
不过还好，学生会成员挺多，接下来一周多时间，段晏都没再出现在那里。
某天下午的美术课，盛恬到了美术教室才想起忘记带画笔。
她急匆匆地赶回教室，拿上画笔再下楼时想了想，决定从学校的小花园走近路。
离上课还有三分钟时间，小花园里没什么人。
可正当盛恬以为无事发生的时候，假山后面就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段晏，我……”
她下意识放缓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棵树后面，借着百年古树的遮挡探出脑袋朝里望去。
这一眼，差点让她心肌梗塞。
是那天和段晏一起值日的高中部女生。
而站在她面前眉眼低垂的男生，则正是段晏本人没错。
他们在这里谈恋爱吗？
盛恬捂住胸口，一边觉得偷看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一边又无法按捺因为紧张而加速的心跳。
女生挽起耳边垂落的发丝，露出一片绯红的耳垂，她的舌尖仿佛打着颤，说话的语速也完全不像开学那天那天流畅：“我……我想，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盛恬：“……”
咦？原来她还不是段晏的女朋友呀？
没等她体会到油然而生的喜悦，段晏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抱歉，我目前没有恋爱的打算。”
他声音冷冰冰的，宛如冬天的寒风席卷过四周，“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眼看段晏已经转过身，女生连忙追上几步：“那以后呢？你打算出国留学吗？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去的。”
段晏停下脚步，侧过身来。
初秋的阳光金灿灿地落在他的发顶，也没能为他的眸光添加一丝暖意。
“你很好，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以后不用喜欢我，更不用为我出国。”
“高中毕业后我们应该不会有任何交集。”
直男发言三连。
不仅让告白的女生如坠冰窟，也让围观的盛恬感到了凛冽的寒冷。
上课铃响遍校园每一个角落。
盛恬仍然站在那棵树的后面，静静听着女生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许久之后，她缓缓蹲下身，将自己抱成了一团。
她有点懵。
告白的人分明不是她，她却在这一刻和那位学姐感同身受。
盛恬懵懂地体会着这种陌生的情绪，某颗深埋在心中的种子亦在无声无息地抽枝发芽。
明明有三个哥哥却只想黏着段晏，不愿意看见他和别的女生说话，痛恨自己年龄太小不能穿他穿的那种校服，为了他愿意和新同学发生争执。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有了答案。
她想，她应该……
是喜欢段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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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上小学的时候，盛恬就特别羡慕初中部的校服，白衬衫配条纹领带,下装是接近于黑色的深蓝色西装裤。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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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甩脑袋,把记忆里段晏穿初中部校服的画面抹去。
白衬衫配条纹领带，下装是接近于黑色的深蓝色百褶裙。裙摆差不多在膝盖的高度，胆子大点的女生会悄悄改短裙摆，露出笔直莹润的大腿。
盛恬以往放学回家的路上，会透过车窗仔细观察成群结队的初中女生，通过她长达数年的观察,早已深刻意识到初中部的学姐和她们这群小学鸡有着天壤之别。
抛开两个学部的校服差异不谈,哪怕同样是扎个最基本的马尾，学姐们都能扎得各有千秋。
有些是扎得高高的,或许还喷了点妈妈们的定型喷雾,光洁的额头露出来后看起来特别英气。
有些则会扎得蓬松些,在脸颊两边留下心机的几缕发丝，从侧脸的角度望过去，就有种欲说还休的朦胧感。
盛恬比较喜欢第二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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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恬为此挫败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只能憋屈地认为，都怪她年龄太小了，就像小朋友不能穿妈妈的高跟鞋那样，小学生也不配拥有初中生的风采。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微笑着抚摸过梦寐以求的初中部校服，眼中绽放开对全新生活的憧憬与向往。
然而换上之后，她就陷入了沮丧。
大概是考虑到校服要穿三年的原因，学校给的尺码偏大。
穿上之后别说露大腿了，连她引以为傲的膝盖窝都被裙摆遮了起来。
盛恬努力把百褶裙提到最高，感觉胃有点勒得慌。
但在美丽面前，区区胃部不适根本不算什么，她对着镜子把扎好的马尾稍稍扯得蓬松了些，这才心满意足地下楼吃早饭。
吃过早饭，佣人开车送她去学校。
一路上盛恬还沉浸在升入初中的喜悦之中，等轿车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她才惊觉路边出现了另一种配色。
上装依旧是白色，但下装不是小学部那种鲜艳的红色，也不是初中部这种时髦的深蓝，而是另一种更为清雅干净的浅灰色。
是高中部的校服。
她所就读的私立学校分为三个学部，小学部的校区在最边上，基本处于半独立状态。而初中部和高中部共享一个校区，两个学部的教学区中间用行政楼隔开，而平时上学放学自然也从同一个校门进出。
盛恬的心宛如摇摇欲坠的树叶，被这个画面猛一冲击，就打着转飘进了河里，然后眨眼间便被汹涌的漩涡拉到了河底。
她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难过。
答案在她抵达校门时揭晓。
段晏和一个女生站在校门外，两人身上都穿着同样的高中部制服，并肩站立的样子很像杂志上那种情侣模特。
盛恬抓紧书包的肩带，看见那个女生对段晏笑了笑。
心中骤然涌上一阵酸涩，她慢吞吞地来到校门前，想了想转向往左拐了几步，最后在段晏面前站定。
段晏也看见了她。
他微微一怔，没明白小姑娘怎么看起来气鼓鼓的：“早上好。”
盛恬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学生会每天早上轮流值日检查大家的着装规范。”
段晏以为她不懂，还把手上那本登记名册拿给她，“今天轮到我值日。”
同样参加值日的女生看她一眼，好奇地问：“段晏，这是谁啊？”
“盛淮的妹妹。”
“啊——”女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弯下腰和她打招呼，“你好呀，小妹妹。”
盛恬提高音量：“我不是小妹妹。”
她抬起头，或许还踮起了脚尖，以为这样就能显得自己成熟点，“你们值日为什么还说说笑笑的？一点都不严肃，我如果是老师的话，现在就要批评你们了。”
一番义正言辞的指责，让对面两人都愣了一下。
盛恬咬紧嘴唇，委屈巴巴地看向段晏，希望他能立刻承认错误。
结果段晏只是疑惑地望着她，眼睛里写满“这小朋友今天又闹什么别扭”的不解。
盛恬撇撇嘴，转身跑进了校门。
进入教室后她都没能缓过来，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生闷气。
真的，她太生气了，段晏怎么能这样？
他辜负了老师和同学对他的信任！
身旁传来椅子拖动的声响，一个短发的女生在她旁边坐下，顺便还利落地向她伸出手，声音清脆：“你好，我叫项南伊，你叫什么名字？”
“盛恬。”
她蔫蔫地垂着脑袋，完全没看见项南伊递过来的友谊之手。
项南伊误会她摆架子，便翻了个白眼然后把手收了回去。
什么玩意，以为自己是谁啊，还敢给她脸色看。
盛恬根本不知道，此刻被冷落的人正是她今后玩得最好的闺蜜。
她满脑子都是段晏和那个女生站在一起的画面。
他们穿同样颜色的校服，身高的差距也没有那么明显，他们还当着全校同学的面打情骂俏。
打情骂俏？
盛恬皱了下眉，在心中回味着这个对她而言还有些陌生的词汇。
她迅速从书包里找出老师要求他们提前买好的成语词典，哗哗翻了一阵后，终于在某页找到了关于这个词汇的解释。
【情：风情；俏：俏皮、风趣。指男女调情。】
盛恬猛的一怔，整个人僵在原地。
段晏和女生调情了！
那意思就是说……他早恋了！
·
初中第一堂课，班主任叫新生们去礼堂集合举行开学典礼。
盛恬心不在焉地挤在人群里下楼，仍然在焦虑地思考她今天早上发现的惊天大秘密。
段晏和同学早恋了，她应不应该该跟段叔叔和苏阿姨告状呢？
如果被他们知道的话，段晏会挨骂吗？
一想到这里，盛恬又不忍心告状了。
就在她百般纠结的时刻，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雷鸣般的掌声中还夹杂着女孩子们的惊呼声，盛恬懒洋洋地抬起头，惊讶地发现站在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偷偷早恋的段晏。
还是那身高中部的校服，站在主席台前的身影清隽挺拔，他把话筒抬高了些，视线平静地扫过台下的小豆丁们，缓声开口：“各位老师、同学，大家早上好……”
老师们的反应可以忽略不计，反正同学们当场就疯了大半。
“我是高二一班的段晏，很荣幸能在这里代表全校学长学姐欢迎你们入校。”
盛恬耳边不断传来女生们的窃窃私语：
“高二一班，都记住了吗？”
“他是说叫段晏吧？哪个晏啊？”
“啊啊啊你说他有没有女朋友呀？”
“啧，这还用问么？长这么帅肯定有女朋友的。”
项南伊视线鄙夷地扫过这帮春心萌动的小女生，摆出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说不定还不止一个呢。”
久未发言的盛恬忍不住了：“你少胡说。”
项南伊转过头，看着她的新同桌：“我怎么胡说啦？男生都这样的，长得好看就有好多人追，你敢保证他没有女朋友吗？”
“……”
盛恬憋屈极了，可她决定为段晏保守秘密，干脆把嘴唇抿得紧紧的，不想再和人争辩下去。
不过一想到今天早上的画面，她就不自觉地红了红眼眶。
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看到段晏和别的女生说话，她居然会难过到这种地步？
盛恬低下头看着裙子的褶皱，忽然觉得这颜色一点也不好看。
她也想穿浅灰色的裙子。
可等她能上高中的时候，段晏就已经上大学了。
项南伊莫名其妙地盯着盛恬，以为她是因为刚才的争论就摆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也太娇气了，项南伊在心中冷哼一声，她绝对不要和这种人做朋友。
·
初中生活的开端很不美妙，盛恬背负着巨大的秘密，每天上学的时候都感到提心吊胆，唯恐又会撞见段晏在学校门口和女生值日。
不过还好，学生会成员挺多，接下来一周多时间，段晏都没再出现在那里。
某天下午的美术课，盛恬到了美术教室才想起忘记带画笔。
她急匆匆地赶回教室，拿上画笔再下楼时想了想，决定从学校的小花园走近路。
离上课还有三分钟时间，小花园里没什么人。
可正当盛恬以为无事发生的时候，假山后面就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段晏，我……”
她下意识放缓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棵树后面，借着百年古树的遮挡探出脑袋朝里望去。
这一眼，差点让她心肌梗塞。
是那天和段晏一起值日的高中部女生。
而站在她面前眉眼低垂的男生，则正是段晏本人没错。
他们在这里谈恋爱吗？
盛恬捂住胸口，一边觉得偷看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一边又无法按捺因为紧张而加速的心跳。
女生挽起耳边垂落的发丝，露出一片绯红的耳垂，她的舌尖仿佛打着颤，说话的语速也完全不像开学那天那天流畅：“我……我想，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盛恬：“……”
咦？原来她还不是段晏的女朋友呀？
没等她体会到油然而生的喜悦，段晏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抱歉，我目前没有恋爱的打算。”
他声音冷冰冰的，宛如冬天的寒风席卷过四周，“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眼看段晏已经转过身，女生连忙追上几步：“那以后呢？你打算出国留学吗？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去的。”
段晏停下脚步，侧过身来。
初秋的阳光金灿灿地落在他的发顶，也没能为他的眸光添加一丝暖意。
“你很好，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以后不用喜欢我，更不用为我出国。”
“高中毕业后我们应该不会有任何交集。”
直男发言三连。
不仅让告白的女生如坠冰窟，也让围观的盛恬感到了凛冽的寒冷。
上课铃响遍校园每一个角落。
盛恬仍然站在那棵树的后面，静静听着女生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许久之后，她缓缓蹲下身，将自己抱成了一团。
她有点懵。
告白的人分明不是她，她却在这一刻和那位学姐感同身受。
盛恬懵懂地体会着这种陌生的情绪，某颗深埋在心中的种子亦在无声无息地抽枝发芽。
明明有三个哥哥却只想黏着段晏，不愿意看见他和别的女生说话，痛恨自己年龄太小不能穿他穿的那种校服，为了他愿意和新同学发生争执。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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